好家伙,刚一见面,就把山匪的名头扔了过来,不愧是潘子的姐夫。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若是放在一个普通人身上,必然少不了一趟剥皮抽筋的苦。
尤其是宁泽年这种外来人士,说理的地方都没有。
但他没有动作,而是依旧将剑搭在潘子脖子上,稍稍靠近了些,沁出一线血迹。
大邑县二流子潘子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当然,别说昨天宁泽年将他踹晕了,即便是没有,他也会找罗家的麻烦。
一个寡妇带着一个女儿,这不就是拿来欺负的吗。
不过如今,他在意的不再是什么寡妇,而宁泽年。
所以昨天醒来后,草草收拾了一番身上的伤,便匆匆去了城里的赌场,陪着自己的姐夫,也就是谢伟闹了一个通宵,好说歹说的将后者拉来,今天他是来寻仇的。
谢伟也绝非善茬,在大邑县还没有人敢跟他对着干,现在竟然有个少年欺负他的小舅子,虽然一开始他不愿意插手,但潘子有句话说的对。
现在要是不管,以后岂不是会爬到县衙头上撒尿?
正好昨晚输钱的气没地方撒,就找这罗家的寡妇耍耍。
他打了个哈欠,见宁泽年没有松开手中的剑,再次说了一句:“小子,什么来历?老子说话没听见吗,松手,然后跟我走一趟。”
对他而言,潘子死无关紧要,其实他早就受够了潘子一家,心里早就有换个妻子的念头,奈何潘子如今跟常四爷搭上了,只能暂且这样,一个黄脸婆,仗着自己弟弟有了靠山,在家什么都要管,也不知道当时潘子是靠谁才认识常四爷家的门房。
所以,如果后者一不小心死了,反倒是正合他意。
然而不好意思的是,宁泽年依旧没有杀人的心思,今日不适合,若不然,不只是潘子,连谢伟也得躺下。
大抵是吴子签一事后,如今宁泽年的心性有个很大变化。
“你是这的捕快?”宁泽年开口问道。
什么时候,一个捕快都能这么狂了。
“正是。”他啐了啐,接着道:“嘿,小子,是我在问你还是你在问我,快点,松开……”
“啪。”
话还没说完,宁泽年便是一巴掌回挥去,在原地转了两圈,顿时将他打得清醒。
脸颊上火辣辣的疼痛让他愣了很久,自打他当上大邑县捕快以来,可没几个敢这么对他。
“你敢打我!”说着,就要拔刀。
然而下一秒,当他看见宁泽年甩到他手里的腰牌后,整个人气都蔫了。
“锦衣卫……”
是的,单单一个锦衣卫在扬州算不了什么,但当他看见上边的那四个字后,才意识到此刻站在他面前的少年是什么身份。
“北镇抚司。”
北镇抚司可不同于南镇抚司,人家只在京城,换言之,只要有北镇抚司的腰牌,那妥妥的就是京官。
京城里办差的,可不必外面的,那可是挨着皇帝,权力的中心,往严重了说,人家一句话就能决定外头官员的任免。
所以,虽然北镇抚司管不着他们,但人家管着南镇抚司,而且又制约了六部,这一来一去的,已经不是他们能够直视的了。
最主要的是,这百户只是个少年,虽不知其此番前来扬州的真实目的,但不管怎么说,自己惹不起这等人物。
他抬头看了看宁泽年,接着颤颤巍巍的将镶嵌着金边的腰牌交还给宁泽年。
“大人,你这来了也不说一声,下官好通知县令一声。”
刚才的嚣张荡然无存,转而替代的是卑躬屈膝。
锦衣卫百户虽只是正六品,但也比这大邑县七品县令要高,加之是京官,默认的,也只比扬州太守低两级罢了。而谢伟呢,捕快,九品?
宁泽年收回剑,不等他动口,谢伟就是一脚踹在潘子身上,接着将其拉开,同时让那些拦路的地痞让开。
“大人,您请。”
谢伟身在官场这么多年,基本的人情世故是知道的,都不用对方开口,直接将事情办好。
让送葬队伍继续前进,免得耽误时辰。宁泽年留在原地,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看着面前毕恭毕敬的几人。
他将腰牌收回,心里暗叹连一个北镇抚司百户的身份还真好用,这要是个千户,那还了得。
别看如今锦衣卫的地位大不如前,可除了东厂之外,没有几个人敢轻视这皇帝直辖的特殊编制。
谢伟已经服气,潘子却一脸懵逼,心想怎么平日里嚣张跋扈的姐夫,此刻这么卑躬屈膝,他扯了扯身侧姐夫的衣摆,想问问,可迎来的却是毫无感情的一巴掌。
“大人,要是这蠢货先前有什么惹到您的地方,还请高抬贵手,是属下管教不周。”谢伟哈腰说道,满脸的讨好让人看了就很不舒服。
宁泽年摆摆手,表示不想在这个日子出现些不利的事,他说道:“滚吧,下次别让我看见。”
“明白,小人明白。”说完,谢伟就拉着潘子准备离开,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身问道:“对了大人,您此番来扬州,是要做什么,可需要帮手,小人想尽点绵薄之力。”
“嗯?”宁泽年眉头一皱,不必开口,谢伟便忙是离开。
果真是官油子,这最后的问题着实让他没想到,这是想套话啊。
目的,能有什么目的,他不想说,也说不了。
看着逐渐消失在视野中的谢伟等人,宁泽年苦笑一声,“看来这扬州,果真不简单。”
他快速跟上队伍,将手中的剑还给陆冉。
谢伟那边。
几人瞧着看不见宁泽年后,便停了下来,穿着粗气。
潘子站在谢伟身侧,揉着身上的伤,一脸的不满:“姐夫,你这是干什么啊,咱们人多,还怕他一个少年不成?”
这话可是让谢伟气得不行,联想到家里的黄脸婆,就是两巴掌挥在潘子脸上,“你个蠢货,自己想死别拉我。”
“我早就跟你说过了,别到处惹事,惹事了也莫挨老子,还好我今天机智,不然吃不了兜着走。”
这一顿责骂让潘子一脸懵逼,尤其是那句“早就说过”,什么时候说过了,平时不是很享受吗,自己刮来的银子,一半都是他浪费在赌场的。
怎么这时候怪罪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