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有位名人说过,天底下没有绝对的白,更没有绝对的黑。同样,天下不会全是白,更不会尽被染黑。

这话是对的,无论放在哪个时代,哪个地方,都有道理。

尤其是在穿越后,宁泽年更加认同。

在离开京城的那一刻,是一瞬间,浑身轻松,那股若有若无的压力瞬间释放,舒畅极了。

他骑着棕黑色高头大马,随着车列缓缓行驶在山林中,嗅着不断从林子中飘来的清香,暖煦的天光落在众人身上,让人身旁的陆冉忍不住发出慵懒的声音。

大抵是感受到了此时所处,陆冉的俏脸瞬间通红,她快速瞧了瞧四周,幸好只有宁泽年跟唐景逸二人知道。

宁泽年……她别过嫀首,偷摸看着少年。

“若是困了,可以去马车上睡一会。”宁泽年指了指自己身侧的淡色马车,微微笑着。

那是罗氏跟罗小小所在。

这几日忙着赶路,倒真有些困了,陆冉那含光般的美眸周围,已有了一圈清晰的黑眼圈。

“师妹,若是困了,去歇歇也好,咱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唐景逸也上前,说了一句。

这句话只是对陆冉说的,因为他们与宁泽年不同,此行的目的地并非扬州,而是云莱城。

陆小姐本想拒绝,但罗小小从马车中探出头。

自打小丫头看见了陆冉,便一下子喜欢上了这个好看的姐姐,陆小姐的黑眼圈,有一半是因为前者。

“姐姐,进来玩啊。”

这句话是宁泽年无聊的时候讲故事说出来的,没想到故事她没记住,偏偏记住了这句话。

别扭的邀请让陆冉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好在罗氏及时出面,最终将她带了进去。

“师妹素来如此,让宁公子见笑了。”唐景逸靠了过来。

几日不见,这位云莱大师兄的武功进步飞速,已经隐隐接触到了七品的境界,向来那夜在禄华坡的一战,让他收获不少。

“习惯了习惯了。”宁泽年打着哈哈。

男人嘛,打一架或者一起打一架,简简单单就建立起了友谊。

尽管宁泽年对这个世界的大部分人都仍旧存在隔阂,但不可否认的是,对于唐景逸,是好感居多。

这大师兄,武功好,长得帅,人见人爱。

这一趟他与云莱的众人走过一段距离,也算是互相认识,讲道理,他还真有股冲动,想加入云莱,做个镖师得了。

这江湖众人,当真是比那庙堂上的少了阴狠奸诈,相处起来,并不比谨小慎微,处处小心。

唐景逸望着逐渐狭窄的山路,让手下镖师多加小心。这样的地形最容易设埋伏,尤其是山贼,一旦在这种地方设下路障,会很难处理。

大璃虽富庶,但总有特别的地方。

他侧过头,对着宁泽年说道:“翻过这座山,再往前十几里便是扬州,到时我们便往西,之后的路,得靠宁公子你们了。”

虽然陆冉说他们是顺路才陪着一起,但事实上,从京城到云莱,并不经过扬州,反倒是绕了一小圈。

宁泽年知道,是陆小姐心善,带着一起,安全些。

毕竟与宁泽年同行的还有罗氏这对母女,这一路上总有毛贼,虽然前者能够拿下,但罗氏二人就不一定了。

倒也是感激,反正是要到地方了。

扬州呢,与另外一个世界的扬州差不多,杜牧的诗就写道:“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

足可见扬州之美,扬州之美人之美。

话是这么说,但近来似乎听说扬州并不安宁,扬州府太守虽治理一方有能,每年送到京城的赋税也有余,但终归不是全面,有些个地方,闹着饥荒。

据说啊,这几年还多了不少由农人组成的山匪,为祸一方。

虽然朝廷多次派兵围剿,但这山林地带,将士们哪里能抓得住一出生就混在这儿的农人。

次次围剿都以失败告终,空手而归,最终呢,不了了之。

当然,主要是在朝廷看来这些农人山匪的危害不高,除了劫过几次富商的车队外,并没有对朝廷造成实质性的伤害,故而也就这样。

一想到这,宁泽年回忆起半月前离开京城时,林福对自己说的话。

“扬州不可久留。”

这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说扬州有什么不可见人的秘密?亦或者是因为那些山匪?

“对了,你们赶了这么久,为何不在扬州歇一会?”宁百户好奇问道。

唐景逸提了提缰绳,接着将佩剑摆在身侧:“不了,往西走一段便有客栈,到那歇息就行。”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再说了,扬州城内并没有云莱的驻点。”

“没有驻点?不会吧。”这话说的就有点假了。

云莱做的那是全国性,甚至世界性的生意,在整个大璃境内,凡是大型城镇,都会设一处,别的小地方更是有类似朝廷驿站的站所。

扬州在大璃也算是名城,可它竟然没有,无法相信。

难道说,对于云莱而言,扬州并不起眼?

“确实没有。”唐景逸耸耸肩,继续说道:“这我也问过父亲跟城主,他们只是说扬州过于复杂,相比其他地方而言,会入不敷出,故而便没有设立站点。”

这话说的,扬州富庶,怎么会入不敷出,不过既然是别人家的事,宁泽年也没有继续打听。

不过唐景逸所说的也只是扬州城内,不包括周围的县城,而罗康平的老家,便是这些县城之一。

“宁公子,虽然我对扬州了解不多,但从父亲跟城主那可以感受到,扬州似乎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美好。”他停顿一刹,沉吟道:“若你们办完事了,还是劝你那位嫂子离开为好。”

看着唐景逸那凝重的表情,以及联想到林福的那句话,宁泽年不由警觉,位于南边的扬州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存在,为何会让他们这般重视,莫非真有不可见人的秘密?

他下意识看向马车,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自己似乎是劝不了罗氏她们离开。

“景逸,你看!”

正想着,前边的云莱马车停了下来,为首的镖师对着唐景逸喊了一声。

二人看了过去,只见那并不宽敞的山道上,此时正横七竖八的躺着几根断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