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如何。

轻描淡写的四个字，却散发着视人命如草芥般的轻蔑。

吴子签不在乎人命，不在乎死在自己刀下的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还是栅栏里头的家畜，对于他而言，这些都是一样。

他唯一在乎的，是那个过程，享受那个看见献血喷涌而出，看着那些祈求活命时人们的表情，看着那种希望破灭，悲天悯人的可笑。

他很喜欢，所以他杀了很多人，包括手无寸铁的妇孺，包括为他宽衣解带的舞女，包括富甲一方的豪绅，包括不可一世的官员，包括永寿帝最亲密的那个人。

站在宁泽年的身后，感受着少年的恐惧，他很满意，在这场游戏中，自始至终，自己都是赢家，而宁泽年，从来都是一个用以取悦的玩具罢了。

怕什么复仇？一个孩子，十七而已，复仇，多么可笑的话语。

锦衣卫？在京城晃悠这些年，他何曾畏惧过躲藏在东厂臂弯下的懦夫？

永寿帝？若非当年这位皇帝运气好，那日死的就是他了。

没有笛声的加持，周田无法发挥药剂的全部实力，片刻时间，他打伤了几人，自己却也逐渐脱力，动作明显慢了下来。

吴子签微微一笑，不紧不慢的提起玉笛，就要吹响。

感受到身后动静的宁泽年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只差一点，校尉们就能够拿下周田，在这个时候，若是被吴子签的笛声扰乱，前功尽弃。

在吴子签将要吹响的那一刻，他动了。

以手为刀，快速侧身，朝着身后那人劈去。

速度之快，让人震惊。

吴子签虽然早有预料，但还是被少年突飞猛进的武功给惊到，仅仅过去几日，这小子的武功便有了大幅度提升。

这小子，不能留了。

他与宁泽年拉开数个身位，正想吹笛借此来唤醒周田，然而后者却没有留给机会，短暂停顿过后，竟是继续冲击而来，这架势，很显然，其实宁泽年并不想报仇吗，而是只想拖延。

倒是十几个校尉一拥而上，加上这个难缠的少年，八品，确实不够看。

看着不断往后退去的吴子签，宁泽年知道自己的这招奏效，只需要坚持，马上就能拿下这个罪魁祸首。

他的动作加快为的仅仅是让吴子签没办法给周田增加buff。

罗康平也是发现了他这边的状况，看见吴子签的那一刻，自然是高兴，但同时因为自己同僚的丧命，不断冲击这他。

绣春刀的挥舞下，使得周田的身上多了数道伤口。

人终究是会痛的，周田身上药剂带来的效果在疼痛的刺激下逐渐消失，他节节败退，似野兽般的朝着众人，嘶咬。

好在罗总旗保留理智，不然早就将周田斩首。

“小宁，快好了，你坚持一下。”师徒一心，他自然是知道宁泽年在做什么，目的是什么。

听到声音，宁泽年心头一喜，径直一拳朝着吴子签的命门而去。

后者轻松躲开，然而前者还没有结束，手中砖块挥了过来，不得已，用玉笛抵挡。

也是这一下，砖块同玉笛一齐，碎裂。

作案工具了，让宁泽年松了口气。

他看着吴子签，本想着会是恐惧，但意外的是，并没有。

在这个杀人狂魔脸上，他竟是看到了一抹，戏谑？

为何。

没有想太多，便要继续动手，突然，他心头一颤，正要开口，却为时已晚。

月门外，本退缩墙角的周田突然暴起，震开身前几人的同时，朝着罗康平就冲了过去。

罗总旗自是不会坐以待毙，绣春刀朝着身前一挥，刀背径直抽到了其身上。

周田吃痛摔去，没了反抗能力，众人歇了歇，正要转身擒住周田，后排突然传来两声惨叫。

几人转头看去，竟是又三人。

“孙新年、丁针、马六。”

这三人宁泽年都认识，正是那失踪二十一人其三。

此刻这三人竟然出现在了此处，手中还取了两名力士的性命，着实让在场校尉惊诧。

“怎么还有！”有人说道。

宁泽年此刻也回过神，怪不得吴子签脸上这么轻松，原来还有后手。

他不是没有想到这点，只是没有料到如今的他竟然能够同时操控四人，最关键的是，这是在没有笛声的情况下。

就如同中央控制器的断开，然却没有影响到前端的工作。

是药剂增强了？

没有时间在原地瞎想，宁泽年快速出声，让愣在月门外的众人离开。

“快走。”

这一次，他没有赌对。

又是两名力士的死，让刚刚忙活一场的众人没有回过神，看着昔日的同僚，昨日还在欢声笑语的大牌，如今却是这般。

可药人并不是他们，没有愣神，还是立刻厮杀起来。

校尉们没有反应过来，届时身中数拳后，被穿膛而死。

一个两个，如木桩般，倒下。

宁泽年哪里能够袖手旁观，纵身就要冲了过去帮忙，可下一秒，一道黑影便将他冲倒。

“小子，有时间还是关心一下自己吧。”五个傀儡，足以让这帮锦衣卫好受。

这也是他最近才练成的，同时操控五人，对于自己而言，也极其困难。

寻了处假山坐下，不慌不忙的看着院中的好戏。

今日，倒是解闷。

宁泽年毁了他在吴谋家中的据点，让他一夜间损失了十几个试验品，若非那日贵人来了，想看看结果，他怕是真的栽跟头。

固然是不喜，但也因此，让他获得重生。

他不会杀了宁泽年，虽然习武之人比普通人耐药性更强，成功率更低，但总归是要尝试的。

现在的他想看看，那碧绿的药液进入宁泽年身体后，将会引起什么样的变化，想想就很刺激。一个武者傀儡，什么九品，什么剑圣，他都能试上一试。

前头，被突然的袭击撞倒的宁泽年从地上爬起，腰间、脑袋传来的疼痛让他过了好一会才回过神。

有些发蒙，眼前更是模糊，这感觉，就像是被一头疯了的猪撞了似的，胸口更是不断传来呕吐感。

不知为何，他似乎是看见了五颜六色的霓虹灯。

是幻觉。

他强忍着看向袭击方向，迷迷糊糊中，似是看见一人。

“张翰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