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谋,字弱方,天授三年生,京城常乐县人士,后家住临安巷。

由其母抚养长大,于万宝十年中举,赐从九品国子学录,后五年,官至正五品户部郎中,无妻,膝下无子。

……总结起来,就这么两段,其他的都是废话。

倒是让宁泽年惊讶,这吴谋短短五年就从从九品升到了正五品,如果背后没有人助力,这绝对没有可能。

万宝十年,那时候的吴谋才十六岁,五年后是万宝十年,之后是永寿年,也就是说,这个人是在永寿帝登基前一年进了户部。

之后十七年,一直是这个位置。

十七年,三十三岁,膝下无子。

可以说是个人能力至此,只能让他当个郎中,但整整十七年都没有升官或者降职,就有点奇怪了。

毕竟一个能在二十出头就进入户部的人,其前途应当是无量。

估计是背后有推手,而他所在的位置,正是那个人所需要的,可一个户部郎中,算是什么重要位置吗。

往上有侍郎,尚书,还有礼部兵部,哪一个不比户部有用。

除非……缺钱。

户部为掌管户籍财经的机关,其职能大致相当于现代的民政部和财政部。它主管全国户口、赋役方面的政令。有赡军输,督漕运,赡及转输屯种,开中以实边,和百官俸禄支给;定期编造户口册籍,调整户等,了解人口及土地增减变化;对隐匿户口,侵吞土地等不法行为及时给予制止、纠正等职责。

简单来说,户部管着整个大璃的银子跟人口。

“户部郎中位置不高不低,确实能在不太引人注目的前提下,做到一些其他五部做不到的事情。”宁泽年若有所思。

至于目的么,大抵是为吴子签服务。

可为什么,在吴谋的卷宗里面,并没有提及相关的信息。

他自幼跟着母亲,是家中独子,那若伊姑娘说的那个,二哥又从何说起。

是结拜?亦或者别的什么密辛。

总不能说吴谋是吴氏的私生子吧。

这未免……有可能。

想着,他突然感觉到一丝冷意,吴谋户部郎中若是为了方便吴子签,那人口……细思极恐。

或许失踪人口,并不止二十一人。

朝廷素来有徭役,需要从各地征收百姓作为免费劳动力,这是封建王朝的弊端,也是大势所趋。

而每年死在工作地点的徭役不在少数。

记录这些的,正是户部。

一想到这,宁泽年下意识握拳,可很快松开,即便有这个想法,可又能怎么样,真查起来,工作量可不小,再说了,以自己的身份,怕是没有资格进入户部。

“希望不会。”

吴谋的卷宗没有过信息,反正是知道了这个人死的不冤。

至于高姣,犯官之女,被吴谋看上,收为侍妾,沦为玩物,最后不堪其辱,勾结教坊司阿三,在某个不知名大佬的帮助下,报仇。

其中呢必然是涉及了党争,这位户部郎中挡了那大佬的路,惹来杀身之祸。

当然,可以说是这个人没必要存在了。

看向吴子签的卷宗。

吴子签,字亦凡,天授年生人,京城人士,家住临十四街。

其父兵部尚书吴开化,其兄吴某凡官至锦衣卫指挥使。

天宝三年,官任锦衣卫百户,天宝五年,任锦衣卫千户,天宝八年,任锦衣卫北镇抚司镇抚使,天宝十四年,任锦衣卫指挥佥事。

后因文台案吴氏抄家,前兵部尚书吴开化自刎家中,其兄吴某凡当街斩首,府中女眷送入教坊司,其余人发配边陲。

这个其余人,自然包括了吴子签。后来,就是那些被发配的死在途中,只是没想到,他竟然活了下来。

看着白纸黑字上的吴子签三个字,宁泽年的眸子冷了起来。

他很想杀了这个畜生,只可惜如今没了后者的踪迹。

言归正传,按照卷宗所记载,吴子签只有一个大哥,其下并没有兄弟,可这更让宁泽年怀疑自己刚才猜想的准确性。

该不会,吴谋真是私生子吧。

毕竟在前者的卷宗中,没有出现父亲的信息。

可这也太狗血了吧。

罢了罢了。

不得不说,吴子签官升的挺快,从六品百户,到三品指挥佥事,只用了十一年,什么概念,相当于从县处级官员到了副部级。

坐火箭的吧。

还是说天宝帝在位期间,世家的权力太大?

离谱。

当然,锦衣卫嘛,升官还是得靠政绩,也就是抓人,可想而知,那短短十一年里,吴子签抓了多少人,或者说,杀了多少人。

吴氏树敌无数,怪不得被抄家的时候,会这么干脆。

永寿帝只用了十天,便让吴氏从大璃世家中消失。

目光回到案子上。

“吴谋称呼吴子签为二哥,那二人之间必然是有关系,目前也知道吴谋为吴子签提供作案场所,但按照时间算起来,并没有多长。”

“前任指挥使吴府中的地牢也是,也就是说,如今已经知道两个作案地点。”

“几个月前,案子还没有捅破,城里相关搜寻没有这么严密,故而吴子签能够很轻松的将那二十一人以及作案工具转移。”

“可现在不同,五城兵马司,锦衣卫都在搜捕,即便是夜里,要想转移剩下的五个人,绝非容易之事,而且还有笛声……”

要想神不知鬼不觉的转移,只能在吴谋府附近。

即临安巷。

可临安巷宁泽年去看过,除了吴谋外,都是些平民百姓,除了吴府外,没有一家有能力建造地道。

那边又处于闹市,没有吴府那样的面积,很容易被人察觉,所以这条线索就断了。

毕竟在这个风口,那些世家怕是没有胆子帮吴子签。

所以,到底是在哪?

窗外的雨渐渐小了,豆大的雨点化为细针,匆匆而过。

出门吃饭的校尉已经回来,你一言我一语的谈论着所见所闻。

门外的一声马啼忽然响起,接着便看见一身白色丧服的许百户匆匆经过,接着匆匆离开。全程没有说话。

宁泽年也不去打扰,接下来的几日,许宴需要承受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