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你知道自己在跟谁说话吗。”

李云萝冷笑一声,一脸倔强:“父皇如此生气,想来儿臣是说中父皇的心思了,看来父皇想除掉东郡的传闻也不是空穴来风,这么多年了,父皇不过都是在费尽心思找合适的时机而已,如今机会到手,自然不会轻易放弃。”

“你……”见她越发大胆,皇上盯着她的脸,气的说不出话来,“你越发的癫狂了,在朕面前竟这般胡言乱语。”

李云萝对皇上彻底绝望了,她抬袖擦干了脸上的眼泪,理了理衣袖:“儿臣承蒙父皇多年疼爱,无以为报,自此后不会再给父皇添麻烦了。”

“你……”皇上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李云萝,“你这是在威胁朕。”

“父皇错了。”李云萝面无表情的再次顿首,“自父皇将儿臣远嫁到东郡的那一刻起,父皇就已经抛弃儿臣了。”

在皇上惊诧的注视之下,郑重的磕了三个响头:“自此刻起,儿臣不再是南安公主,只是东郡世子妃,既然东郡罪无可赦,那罪妇岂可无罪,罪妇这就去天牢。”

李云萝说完,决然的站起身。

“云萝……”皇上抢上一步拦住她的去路,脸上表情痛苦难当,“东郡番夷,岂能长期手握重兵,掌控大成边陲重地,云萝,你不单是朕最疼惜的女儿,你还是大成的公主。”

“东郡王府守护大成边陲数十年,几代男丁丧尽,一门忠烈,可在皇上您的眼里,依旧是个不臣的番夷异族,罪妇明白皇上为了大成安宁的心思,但皇上可记得,海纳百川有容乃大这句话。”

说完,对皇上福了福身子,决然的朝门口走去。

皇上紧握着手中的拳头,怒呼一声:“来人,把南安公主关进公主府,没有朕的命令,不准出来。”

李云萝闻言一把扯下头上的发簪,转过脸来,双眸通红:“皇上是想逼死罪妇吗?”

“云萝,不要……”皇上难以置信的看着拼死和自己对峙的李云萝,她眼中的饮恨,决绝,和当年的那个人简直一模一样。

两边的侍卫见状更是不敢上前,皇上满眼痛惜的看向李云萝的脸,一步步走上前来。

“皇上再往前一步,罪妇就死在这里。”李云萝狠心捏紧发簪。

“你要是敢自伤,朕一定要东郡王府陪葬。”皇上咬牙切齿。

李云萝根本不吃这一套:“东郡王府已无生路,早晚一死,罪妇不过先走一步。”李云萝说完咬牙真的朝自己脖子上猛刺过去。

见她这般狠心,皇上慌忙上前抢下她的簪子,捂着李云萝血红一片的脖子:“都是死人吗,还不快传太医,公主有事,你们统统陪葬。”

……

容德听到这个消息,惊讶的半晌都没有反应过来。

“大人,这个南安公主分明就是在拼命,皇上心疼公主,此事怕是难了。”周边的幕僚一脸惋惜。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皇上已经动摇,原本以为十拿九稳了,没想到这个南安公主真是个狠角色,皇上到底还是心疼她。

“之前只当她是个趾高气扬,惯会仗势欺人的公主,今日看来,是老夫小瞧她了。”良久,周国公才道。

旁边的人点头:“是啊,她敢拿性命试探皇上,让皇上有所忌惮,的确不得不小心提防,如今东郡王已死,只要那辛君衍也死了,那东郡自然就不攻自破了,也未常不是一个法子。”

“这可真是下下策。”周国公叹息摇头,“如今这个时候,要是辛君衍当真死了,以这个南安公主的性子,还不要和老夫不死不休,不行。”

“既然不行,还是要让皇上下决心才行。”对方略思量了片刻,道。

“所以这件事情,还要好好想想法子,机不可失,万不可错过。”周国公道。

“公主自伤,皇上这几日心情不好,大人还是要少入宫为妙。”想了想,旁边的人又提醒道,“一来怕是皇上在铲除东郡的事情上心软,二来万一迁怒了大人就更得不偿失了。”

周国公含糊的应了一声,想了想又是吩咐:“不过这个时候,更要多派些人打探消息,无论宫内宫外,都不能出乱子。”

对方还未答话,周国公又是道:“对了上回让你们盯着的那个吉光,他这些时日可有什么异常。”

“倒是没有什么,不过是个狂生而已。”幕僚有些不屑一顾,“他也是出身东南番夷,又生性轻狂,难免仗着皇上的倚重胡言乱语几句。”

“这个人才入朝几日,竟敢跟老夫对着干,着实可恶。”周国公恼恨的一蹙眉,“待老夫腾出手来,定不能轻饶。”

“是,是。”

说话间,瞧见门口有侍卫匆匆而入:“大人,最近京城里头有许多传言,属下有些不明白。”

“什么传言。”周国公坐直了身子。

对方从袖子里掏出一大叠纸笺递了过来:“大人请看。”

周国公不解的接在手里,细细看完,和旁边的幕僚对望了一眼,面色大变:“这,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是这两日,京城里头已经传遍了。”侍卫也是蹙眉。

几人顿了顿,旁边的幕僚道:“是我们府邸出了奸细?”

侍卫闻言忙是跪了下来:“不会,经手这些消息的人,都是信得过的,不会出奸细,这些消息属下也特的叮嘱过了,万不可走漏了风声。”

“可这些消息,除了我们自己,就只有东郡的人最清楚不过了,不是我们的人出了奸细,难道是东郡的人自己传出去的。”一旁的幕僚接口道。

一语惊醒梦中人,说的对,这些罪证都是这些年国公府的探子费尽心思才收集来的,一夜之间,就算是探子,也没能耐获取到了几乎所有的消息,还传遍了京城,这个人不是府邸的奸细。

当真是东郡自己的人,思及此处,周国公也是不寒而栗:“南安公主疯了,这东郡难道也疯了吗?”

“大人,我们现在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