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多心了。”辛君衍闻言立刻否认,“我的意思是,此事说到底朝不保夕,最遭殃的是小满,公主既做主让他跟随谷公子身旁,想来也是对他寄予厚望,公主也不希望半途而废吧。”
难得瞧见辛君衍如今日这般欲盖弥彰,李云萝也不说破,只笑道:“驸马此番过来,不是为了跟我解释这些的吧。”
辛君衍从来都是个聪明绝顶的,一见李云萝转换话题,赶紧接着道:“是因为江流子提前让人送来了旱灾方略,所以我拿过来公主过目。”
说完,从袖子里取出一份信件递了过来:“你看看这个。”
李云萝接在手里,细细看完:“苜蓿?这个我倒是听司天监的人也提及过,说它最是耐旱,而且最多一年可以收四次,的确是个好东西,如今用它来取代东南常年种植的其他作物倒是不错。”
“公主也认为此法可行?”
听他这么一说,李云萝抬起头:“驸马以为不可行?”
对方摇头:“旱灾眼下只是预测,至于将来是否当真如此,无人知晓,王府自然不能在百姓面前言明此事,如此一来,若想让他们都改种苜蓿,并非易事。”
李云萝想了想:“既希望他们改种,又不能引起恐慌,的确有些难度,不过驸马放心,此事我定会想出个合适的法子,务必推行下去。驸马可思量一下江流子提及的,旱灾之中的赈灾应对的粮食。”
“如此,我们便分头行事了。”
“嗯。”李云萝点了点头。
辛君衍出了房门,李云萝便是匆匆写好几封信,吩咐绿屏马上给陪嫁的铺子掌柜送过去,让他们按照上面的执行。
绿屏立在一旁,扫了几眼信上的内容:“公主如此行事自然是好,只是要想快速让百姓效仿,还需有人放出消息造势才行。”
“嗯。”李云萝点头,“周牧如今不在府上,章掌柜人脉广泛,造势的事情就交给他便好,不过光是这两样还不够。”
绿屏不解。
李云萝笑对她耳语几句。
绿屏也是连连点头,刚要转身,李云萝又是不放心的叫住了她。
略顿了顿,才又道:“容德势力庞大,眼线众多,这周牧前去福王封地,需从容德的眼皮子底下经过,很难隐瞒行踪。”
周国公在朝堂树大根深,对于当年福王旧事,定然了如指掌,周将军此行的目的,他也大致能猜测得出。
思及此处,绿屏道:“周将军已经出发,我们是否要派人将他追回来,再做打算。”
“不必。”李云萝想了想,摇了摇头,“他不会阻拦的,不出我所料,容德应该会在东南增加探子,马上去告知流光,要他多留意东南是否探子有所增加。”
……
陆州驿馆,周国公容德借着桌上的烛光,看了看探子带回的消息,眉心拧成一团。
这个东郡,竟然这般沉得住气,如今辛氏都已经落到了自己手中几日了,他们竟然无一人前来,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
旁边的幕僚看了他一眼,道:“大人愁眉不展,莫不是东郡那边给大人出了难题。”
“哼。”容德冷哼一声,“这群水寇,当真毫无人性,这么多日过去了竟然不闻不问,却还在搞什么农桑试种,简直不知所谓。”
“东南气候温润,农桑十分丰富,他们试种新花样,也不足为奇,他们能为了辛氏在京城闹出那么大动静,如今辛氏落在我们手中,他们不会无动于衷的。”
“你的的话有理,那就让探子再查查,还有,眼下他们正在试种的苜蓿,和这辛氏有什么关系。”
“苜蓿?!”幕僚闻言脸上神色变了变,“大人是说他们如今试种的是苜蓿?”
“是啊。”容德说着把手中的探子的信件递了上去,“探子传回的消息是,东南如今都在遍植苜蓿,”
对方接在手中细细看望:“真是奇怪了,东南气候温润多雨,而苜蓿不喜湿润,虽说一年可收四次,可苜蓿产量不高,这东南广植苜蓿是什么意思。”
“老夫若是知道是什么意思,还用这般发愁,如今,南安公主陪嫁的良田几乎都种上了苜蓿。”
幕僚追问道:“大人是说,是南安公主带头种植苜蓿?”
容德点头:“这还不算,南安公主还放出风声儿,凡事今年改种苜蓿之人,都可在前往公主的铺子领取相应银钱补贴,这个风声一出来,哪个不动心。”
“南安公主这般卖力的弄出这么大动静,的确可疑,她莫不是在转移我们的视线,大人,我们可万不能上当。”
一席话说得容德心头一跳:“你的意思是,这个南安公主是故意耍花腔,其实是另有目的,她在掩饰什么?”
“极有这个可能性,南安公主一定早就猜到,辛氏在我们手中,所以我们一定会盯紧东郡王府的,她才选择这个时候,弄出这么大的事情来,让我们把探子都派在这件事情上,那其他的事情,行动起来就方便多了。”
难道这些人是都想舍弃了这辛氏母子,二人正在百思不解。
就瞧见又有探子送来消息。
“其他的地方可有什么消息?”
“还是定王府的人赶回了宜州,也没有了动静儿,但似是瞧见周牧前往了福王封地方向……”周国公瞧到此处,眉心忽然一跳,和一旁的幕僚对望一眼,都是心头一紧。
幕僚鼻子里冷哼一声:“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难怪要劳烦公主殿下弄出这么大的障眼法,他们是想要走当年福王的老路,还真是釜底抽薪。”
容德冷哼一声,阴毒的开口了:“当年福王训练的那支贱籍水师立下赫赫战功,福王是皇上的亲兄弟,还只敢趁着皇上高兴的时候,提及他们是疍户组成的,若是东郡如此行事,怕是已经训练出来了,东郡王可不是皇上的亲兄弟,马上去查探此事,若是有了动静,叫京城的人,伺机参他一个谋逆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