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家法?”
几十军棍是少不了的,李云萝脑子里一乱,再也顾不上许多,赶紧快步朝门口的方向奔了过去。
果然还没进院子,就听到里面传来棍棒落下的声音,李云萝心头一疼,加快了脚步飞奔着跨进了院门儿。
跟在后面一路小跑的绿屏慌乱的高喊一声:“公主驾到。”
里面的棍棒声立刻停了下来。
绿屏紧跟着进了院门儿,众人已经匆忙起身行礼。
驸马果真已经被打的大汗淋漓。
李云萝瞧见他这幅模样,赶紧奔过去。
辛君衍看着她目光焦灼,勉强一笑:“公主怎的来了?”
“呆子,你在此处,我岂能不来。”完就要扶他起来,“你怎么样,快起来。”
“公主殿下且慢。”太夫人开口阻止了,“衍儿正在受家法,这三十军杖还未打完,此刻不能起身。”
“三十军杖?驸马何错之有,要受此家法?”李云萝深吸一口气,才强压下心头的气恼。
太夫人抬起脸来:“衍儿不敬公主,以下犯上,触犯家法,按照家规,当领军杖三十。”
“驸马一向循规蹈矩,不曾冒犯本公主,何谈以下犯上?”
“公主不必袒护衍儿。”太夫人一脸严厉,“衍儿既已娶妻,却无故多日不归,如此怠慢公主,还不算以下犯上?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请公主殿下退后,还有二十军杖未领完。”
“不准行刑。”李云萝心口一阵起伏,腾的一下站起身来。
太夫人抬起头来,毫无畏惧的直视着李云萝:“公主这是要以身份命令老身停手?”
以公主身份自然能压制住太夫人,但是李云萝却不想如此。
稳了稳心神儿,李云萝面色已经缓和下来:“太夫人误会了,其实这次驸马多日不归,不过是本公主和驸马打了个赌而已。”
“打赌?!”太夫人一脸不相信。
“是。”李云萝肯定点头,“如今上巳节春猎快到了,本公主便和驸马打赌,让他在军中挑选骏马,而本公主在东南的各牧场挑选骏马,我们约定待各自挑好骏马再归府一起比试优劣,驸马几日未归,是想要挑选更好的良驹。”
“真有此事?”太夫人狐疑的看向辛君衍,“衍儿,你当真是在挑选马匹?”
“是,这些时日,孙儿的确是在挑选马匹。”辛君衍这样回答也不算欺瞒太夫人,李云萝已经说出口,他唯有配合无间。
“既然如此,你为何方才不说。”
“自然是本公主不准他说,驸马一向守信,太夫人最清楚不过。”
一旁的桂英嬷嬷忙是既有眼力劲儿的出来打圆场:“太夫人您在这门口也吹了大半日的风了,这既然是一场误会,您看是不是……”
“哎,这老身真是上了年纪,你这一说,还真是觉得有些累了,罢了,都散了吧。”太夫人也是顺水推舟的站起身来。
绿屏也是赶紧上前扶着辛君衍一起回院子。
太夫人看着二人的背影儿,立在门口半晌,才叹了一口气:“桂英,一会儿记得把药给送过去,涂上药,才好的快。”
“太夫人既然心疼世子,何必还罚的这么重?”
“公主殿下是何人啊,那是皇上的掌上明珠,衍儿岂能任性妄为,若是公主殿下恼了衍儿,那我们东郡王府岂非灭顶之灾。”太夫人只叹息。
“太夫人怕是多心了,奴婢瞧着公主殿下倒是极心疼世子,这不才刚上了刑杖,公主就立刻赶过来了。”
太夫人闻言略感安慰:“你说的是,当日衍儿求娶南安公主之时,我还不解,今日瞧着,衍儿这孩子,倒像是找到了可心的人,我也可稍稍放心了。”
“可不是?”桂英嬷嬷也是连连点头,“俗话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太夫人日后好,也少操些心,保重自个儿身子要紧。”
太夫人只是笑而不语。
……
这些行刑的人还真是货真价实的打在辛君衍身上,这才领了十杖而已,已经被打的皮开肉绽。
“太夫人真是严厉,还说她最是心疼驸马,公主还到的那么早,就打成这样儿。”绿屏端着满盆子的血水,忍不住小声嘟囔着出了屏。
见众人清理完伤口,李云萝便也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准备出去。
辛君衍忙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儿:“公主……”
李云萝立着未动。
辛君衍接着道:“今日公主为我解围,多谢公主。”
“驸马身上有伤,不可妄动!我先出去了。”
“公主且慢。”辛君衍握紧她的手,挣扎着支起身子,“这几日并非我不愿回府,只担心公主还在恼我,所以才……”
“我前几日哪里恼你了?”李云萝转过脸来,愠怒的看着他,“你倒给我扣这么个帽子。”
自己在院子里听到李云萝压抑的哭声,再看看李云萝此刻盯着自己的眼神儿,辛君衍哪里说的出口:“如此说来,公主未曾恼我?”
“你明明知道我还指望你给我去寻骏马良驹,可你偏偏此刻被太夫人打成这幅模样,还连累我照顾你,才是让我真恼了你。”
“上巳节尚有时日,公主也莫要太着急。”辛君衍极聪明的顺过她的话头,“公主若是嫌我麻烦,我即刻就可搬去厢房……”
“又要出去?看来驸马是想继续去太夫人那里领余下的二十杖。”辛君衍话还未说完,李云萝就冷下脸来。
“自然不是。”辛君衍连忙解释,“我只是……只是……”
李云萝接过他的话:“只是什么?”
“只是随口一说,公主既肯在祖母那里救我回院,我自是不敢真的惹怒公主。”辛君衍说着抬眸看向李云萝的脸。
看着辛君衍全无血色的脸,李云萝自是心疼,暗恨自己一时任性,竟连累他人受了无妄之灾,可高傲如她,如何说得出一口软话。
“算你识趣儿,这几日,你就在这里老实躺着,没有本公主的命令,你不得离开里间半步。”李云萝甩开他的手,生硬的丢下一句话,就大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