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这招声东击西的确是杀了游林一个措手不及。”辛君衍点头,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这游林比我们预料的更加龌龊不堪,你们看看这个,怕是朝中的皇子都不敢有这个胆量。”
李云萝接过他递过来的一叠信件,展开细看,虽然早有准备,也是吓了一跳。
“这游林当真可恶,连向朝廷进献的丝麻都敢私扣三成,简直岂有此理。”
“精彩的还在后头。”辛君衍伸手指了指李云萝手中的信件,“你看看这三成他是如何欺上瞒下的。”
李云萝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
旁边的辛君泽看了几眼,也是一拳砸在了眼前的桌子上:“这个游林竟然这般目无王法,皇上早就明令禁止略卖良民,他竟敢公然犯禁,实在可恶。”
“他所犯之事,远不止如此。”
辛君泽又是接着往下看,面色又是大变:“我记得去年,这个梭罗部还跟我们哭穷,说是洪灾连连,丝麻减半,建议军服棉衣厚度减半缝制,我们东南也就罢了,可北地苦寒,他竟然能做出此等事情,与杀人何异。”
常年出征在外,对于这些人对军中所做的龌龊事情,辛君泽更是忍不了。
“三公子说的是,这一次,他擅杀奇哈,不过是诸多恶事之中的一件,我们明知道他会拼命遮掩,又何必非要揪住这件事情不放呢。”李云萝灿然一笑。
辛君衍也是点头:“公主说的是,这梭罗的事情,西佤部果然是了如指掌,许多事情,我们不过是刚开了个头,他们就心领神会的办的妥妥帖帖的。”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驸马难道是第一次听到这句话吗。”李云萝目光转向辛君衍的脸。
“公主的意思是……?”辛君泽懵懂的看向李云萝。
“公主的意思是,这些事情西佤部早就知晓,而且一直攒在手中,只得合适的机会,就会全抖出来。”旁边的辛君衍已经心领神会,“此次梭罗部的事情,他岂能不知,可他却佯装不知,任其发展至此不可挽回的地步,若是我们就近调兵,那么西佤首当其冲,我此举简直就是送一个大功劳给他。”
李云萝点头:“可是事情发展到如此地步,我们已经别无选择,明知道是他的计算,也得如此行事。”
看着李云萝明艳无暇嫁入东郡,却又不得不费尽心思的算计,辛君衍忽觉心头愧疚难当。
“驸马这是怎么了,身子不适吗?”李云萝似乎察觉他神情不对,满脸关切的就要伸手去摸辛君衍的额头。
“没有。”辛君衍忙握着她伸过来的手,“只是一时神游太虚。”
一旁的辛君泽只当二人恩爱如此,竟然不顾及他在旁,故意提高声音咳嗽了几声:“五弟想来也该来消息了,我先出去看看。”说完便是起身快步出了房门。
“公主如此,弄的三哥都不好意思在屋里待下去了。”
李云萝却是不以为然:“我没瞧出他不好意思,他比你年长还不成亲,我还以为他原就不近女色呢。”
这句话差点儿没把辛君衍噎死:“公主你这话说的,我三哥岂会不近女色,只不过他姨娘去的早,他性子又是偏冷淡,这些年来都是随父王出征在外,没有遇到可心的姑娘罢了。”
前世自己并未在意辛君泽,只知他此次大战之后,流落在外多年,后来返回府邸,还伤残了一条腿,再上不得战场,也未曾娶亲,东郡破城,他竟死于乱军之中。
此生他安然回府,轨迹显然已经改变,断不会再如前世那般凄苦一生了。
话说到此处,李云萝也不便再多言了。
说话间,就瞧见绿屏快步进了院子。
“公主,兴都公主回信了。”
李云萝精神一振,连忙接在手里,细细看完:“时间刚刚好。”
“看公主这般高兴,难道兴都公主打算从梭罗部经过?”辛君衍总是能准确无误的猜出李云萝的心思。
李云萝一脚见怪不怪了:“是,两全其美的事情,兴都公主岂会错过。”
辛君衍看着李云萝高兴的脸,也是含笑点了点头。
……
这边的三日之期马上就要到了,可是那游林还未曾找到产离的消息。
周牧虽然沉稳,却也难免着急起来。
看着身后闷坐着的云朵,缓步走到她的跟前儿:“三日之期,马上就要到了,小公子还未有下落,你和小公子姐弟情深,可否好好思量思量,他的藏身之所。”
对方闻言抬起头来:“弟弟年纪尚幼,父亲一向严厉,他都是和乳母在一起的,平日里也不过就在这寨子里头玩儿,还能藏到哪里去。”
“可游林派人寻了几日了,也未曾找到,总不能平白消失了吧。”周牧凝眉。
一旁的张太医又有些担心道:“难道我们就料错了,这个游林根本就是欺瞒我们的,根本没有打算把小公子交给我们。”
“他不敢。”周牧摇头,“除非他当真想造反。”
“这个游林,阴险狡诈,明知我们要找小公子,他担心小公子一旦脱手,云朵姑娘自会不受他控制,所以他才想方设法的拖延,让云朵姑娘不敢开口。”张太医似是顿悟过来,“我们怕是已经耽搁了不少时日了,将军还是派我们的人前去找寻小公子吧。”
话还没说完,有侍从自门外快步而入:“将军,这个公主传给你的消息。”
周牧打开一看,脸上表情十分复杂。
一旁神经紧绷着的云朵见状连忙扑了过来:“将军,是不是有产离的消息了?”
周牧摇摇头,抬头对旁边的侍卫吩咐道:“既是公主的意思,你们去办好就是。”
见果真不是,云朵面色瞬间黯淡了下来。
一旁的张大夫和周牧对望了一眼,对云朵出言安慰:“不是明日才是最后一日吗,姑娘还需沉得住气。”
云朵眼泪滚滚而下,但终究还是咬牙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