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君衍点头:“东郡曾与骠骑将军府并肩作战,有袍泽之义,何况他们一向不屑这种阴损手段。如今我竟然中毒,想来将军府有内鬼。”
想起前世,兵败之事御史彻查的结果是,东郡贪功冒进,累及骠骑将军府损兵折将,东郡背上污名,损失惨重,一战丧四子。
皇上还下旨斥责,赔偿骠骑将军府邸白银四万两。
骠骑将军府到底信不信得过,李云萝心里没底儿。
想了想,才道:“听闻,骠骑将军府的秦川将军奉命增援,却被敌军袭击,损失过半,等到南湖的时候,东郡大军已经全军覆没,原本和东郡一样希望朝廷彻查真相,可几个御史查出的结果,都是东郡通敌,以致惨败,所以骠骑将军才恼上了东郡,可是如此?”
辛君衍凝眉颔首:“传闻的确如此,可方才我去骠骑将军府,说明林副将绝非奸细,他毁容自保,也是为了查清真相,如今东南,真心想查清战事真相的,除了我们,便只有骠骑将军府了。”
李云萝也明白这个时候,哪怕一丁点希望,辛君衍也不会放弃,看着他全无血色的脸,李云萝一阵心疼。
说话之间,绿屏捧着一个盒子走了进来:“公主,骠骑将军府有人送了东西过来,说是给驸马的。”
打开盒子,只有一封信,辛君衍拆开看完:“看来,今日我这一趟没有白跑。”
说完将信件递给了旁边的李云萝。
李云萝飞快的扫了一遍,略放下心来,看来骠骑将军府还是拿出几分诚意的:“有了这封信,我们距离真相又进了一步。”
“是。”辛君衍话没说完,就掩口咳嗽起来。
李云萝的心跟着一下提了起来,刚好林太医端药进来,忙是上前施针。
总算安静下来,服下汤药,林太医又是叮嘱了几句,才退了下去。
这罗轻曼对于皇后的事情,向来上心,果然没几日,就把刘御史带上门来。
一大早,罗轻曼快步走了进来:“公主,刘御史前来拜见公主殿下,在门外候着呢。”
“叫他去花厅候着,本公主更衣之后,自会见他。”李云萝不冷不热的挥挥手。
罗轻曼赶紧反身出了院子,绿屏很不满:“公主待她不薄,她竟这般为外人驱使。”
李云萝只是笑笑:“把我那件明黄色的衣裳拿出来。”
“是。”
花厅里面。
罗轻曼亲自领着刘愈从门口一路到花厅,又是上了新茶,才道:“御史大人且稍后,公主殿下片刻就到。”
这刘愈心里有些七上八下的,这南安公主虽是受皇后之命下嫁东郡王府,可是何以自己这一路彻查下来,南安公主对王府的态度,似是跟离开京城之时,全然不同。
“多谢姑娘。”刘愈十分客气的谢过,又是不放心的朝着外面看了几眼,才道,“想请教姑娘,公主殿下一向可好?”
“公主和大人,都是奉皇后娘娘之命前来东南,大人又何须妄自菲薄呢。”罗轻曼含笑道。
听了罗轻曼这话,刘愈顿时底气大增。
不消片刻,就瞧见院子门口转过一个明黄色的身影儿,刘愈连忙站起身来。
“臣刘愈见过南安公主殿下,公主千岁。”
“刘御史是奉皇命而来,本公主可不敢受你的礼。”李云萝径直的走到花厅的正座上,款款坐了下来。
刘愈赔笑着直起身子:“公主客气了,公主和臣云泥之别,臣岂敢不识礼数。”
李云萝没有说话,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
刘愈面色微微变了变,又是道:“臣来东郡多日,只是事务繁忙,故而今日才来拜见公主,还请公主见谅。”
说完一挥手,随从连忙呈上一个匣子:“臣尤记得公主殿下自幼喜好清溪莲子。”
清溪莲子乃是贡品,皇后宫中才会有这东西,李云萝眉心一跳:“清溪莲子只适合在宫中吃,本公主既然出宫,口味早就变了。”
见李云萝竟不买账,刘愈心里一个咯噔,只得附和道:“是臣思虑不周。”
“刘世子。”李云萝略理了理袖子,冷道:“你既为御史,日后还是把心思多放在查案上,你说是不是?”
“公主教训的是。”刘愈干巴巴的接话儿,“臣定当竭尽全力,查清此案,不负皇上所托。”
“那就好。”李云萝笑了,“还有,本宫提醒你一句,东郡虽然兵败,可父皇到底还是看重东郡的,否则也不会一再派御史过来查案,而且还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将本公主嫁入东郡的。”
“是。是。”这李云萝似是和京城之时判若两人,刘愈一时有些失神。
“你此来不管是什么目的,本公主都提醒你一句,若是日后再有什么阿猫阿狗的过来捣乱,本宫都会算在你头上,绿屏,送客。”
刘愈碰了一鼻子灰,却敢怒不敢言,只得躬身退了出来。
守在门外的罗轻曼见刘愈灰溜溜的走了出来,心里也是一阵咯噔。
忙是奔进房门,瞧见李云萝端坐在那里:“公主,刘御史可是奉命而来,公主您可不能犯糊涂啊。”
“那你说说,本公主如何才算是不犯糊涂啊。”李云萝轻描淡写的道。
“公主殿下,这刘御史此来,就是为了查清兵败真相的,若是他查出了皇上满意的结果,那不单是刘御史,整个东昌侯府都会感激公主的。”
“你的意思是,我堂堂公主还要巴结东昌侯府?”李云萝冷言看了过来,“你既这般为刘愈和东昌侯打算,方才怎的不跟他去。”
见李云萝语气不对,罗轻曼忙道:“公主恕罪,奴婢失言。”
李云萝把手中的茶盏重重的搁在桌子上,深吸了一口气,才道:“你下去吧。”
罗轻曼无奈站起身来,朝门外走,狠狠咬紧了牙齿,真是可恶,这傻子怎么进了东郡王府,这般不好对付了。
绿屏皱皱眉头:“公主,这罗轻曼真是忘恩负义,竟对外人如此上心,要不要……”
李云萝扶着她的手站起身来,摇摇头:“应付知道的奸细比不知道的要省事多了,如今我们做什么事情,都是瞒着罗轻曼,她肯定很想知道。”
“公主是想将计就计?”绿屏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