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也是只叹息,不想开口,算是默认了许氏的话。
王爷见状一脸凝重,这位南安公主虽不是皇后所生,却素来和皇后亲厚,皇后和其养子城王对于东郡又是虎视眈眈,传言,公主下嫁王府,意在覆灭王府。
王府公子凋零,不战而屈人之兵,实在是上上选。
“王爷,朝廷从未信任过我们,今日公主假借救人之名,实行加害之意,也并非不可能,我们还是要谨慎些。”
“是啊,老夫人前来,她都派人阻人在门外,实在是居心叵测。”
“祖母,父王。”见众人越说越过分,辛君衍不相信当日宫廷之中,对自己出手相助的女子,会是个心思恶毒之人,一咬牙,在东郡王眼前跪了下来。
“公主今日救人,其实早已与儿子言明,公主此刻拦着众人,只是担心打搅大夫施针,请各位慎言,莫要误会公主……”
“你也知晓此事?”东郡王疑惑的看着儿子。
辛君衍肯定的点了点头,叩首道:“是,林太医医术高明,儿子也想救六弟,故而和公主商议冒险一试,公主绝无戕害六弟之义。”
众人目光一下子集中在了辛君衍的身上,正在此时,李云萝从院子里走了出来,见此情形,并不说破。
她一边上前扶起跪在地上的辛君衍,一边道:“各位不必担心,六公子的毒已经逼出了大半儿,待再施两次针,便可逼出余毒,六公子性命无碍了。”
“可六公子方才都没气儿了啊……”许氏瘫坐在地上,哽咽着说不下去。
“姨娘放心,且再等上几日,六公子自会康复如初。”李云萝言之凿凿,“不但如此,东郡身上的污名,本公主也绝不会袖手旁观。”
话说到这份儿上,众人还有什么话说,许氏赶紧抹了一把脸上的涕泪,冲进去照看儿子。
“桂英,去把王大夫也请来,一同瞧瞧陵儿的身子,也好让许姨娘安心。”老夫人吩咐着身旁的嬷嬷,适时的打着圆场。
众人散尽,二人携手回到院子,李云萝道:“今日之事,我根本未先与驸马商议,驸马何以如此信我不会戕害六公子?”
“公主既能把王旭良赶出王府,保王府周全,又岂会用下作手段加害六弟。”辛君衍握着她的手。
李云萝心头一暖:“驸马果然知我,其实我这次冒险施针把六公子救醒,也有我的思量,今日有望王旭良陈兵王府,明日说不准又有什么阿猫阿狗的前来践踏,所以兵败之事,定要今早查明。”
提到东郡兵败,辛君衍就觉得心头压着一座大山,有些喘不过气儿来。
月前一战,三叔和四个兄弟出站南湖,岂料一战之后,全军覆没,三叔二哥当即身死,三哥下落不明,五弟六弟多日之后,才浑身是伤在湖边被发现,今日还生死未卜。
当日情形如何,无人知晓,东郡虽多次上书朝廷,力呈东郡兵败定有蹊跷,可换来的只有皇上的严厉斥责,扣上贪功冒进的帽子。
“公主提醒的是,此事我们也正在彻查,只是……”
“王府需要什么,我亲自向父皇上书,定早日助王府查清此事。”李云萝表面立场。
此事背后势力强大可想而知,他不想公主牵涉其中,辛君衍默然了片刻,终是道:“多谢公主出手相助,待我们理清头绪,定请公主一并上书。”
虽然辛君衍方才在众人面前维护了自己,可到底还是并未十分信赖自己,李云萝心头略略失望,但想起朝廷对东郡多年的疑神疑鬼,也没再继续追问,只是下决心暗中查探。
有些事情,真的是越快越好。
李云萝匆匆返回院子,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信笺,连同王旭良送上门来的那支羽箭,一并交给周牧:“安排几个信得过的人出去,按照这封信上的提示去办,要快。”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周牧接过信收好,消失在夜色之中。
王旭良被削掉了耳朵,或许有几分震慑,匆匆已过数日,府邸里面还算安宁。
王府兵败之事如同阴霾一般笼罩在东郡王府上空,王府依旧摇摇欲坠。
五公子六公子虽在解毒,可依旧昏迷不醒,情形堪忧。
外面又是下起了密密麻麻的小雨,绿屏推门走了进来。
还有,这罗轻曼作妖不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李云萝拢了拢衣袖,道:“说起来,都过去好些时日了,轻曼也可以下床了吧。”
“嗯。”绿屏为她递上一盏热茶,轻点了点头。
“这些日子,都接触了什么人?”李云萝轻抿了一口茶,漫不经心的问道。
绿屏略想了一下,才道:“她这几日都在发脾气,偶尔坐在门口瞧着来来往往的后门发呆,倒是没吵闹。”
她不作妖怎么会甘心,李云萝搁下茶盏:“你亲自去一趟,叫她过来。”
罗轻曼挨了打,在屋子里面养伤,虽然没出门,可是还是从进出的几个丫头口中,得知王府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她竟然这般护着王府。
王旭良这个废物,如此轻易的就被李云萝打发掉了,罗轻曼哪里坐得住,思前想后的,就听见脚步声。
一看是绿屏。
罗轻曼没好气儿的冷哼一声:“这几日你在公主面前春风得意,还来我这里干什么,想看我死了没有?”
“姐姐说笑了。”绿屏客气的对她微微福身:“绿屏前来,是来传公主口信,姐姐若是能起身的话,就过去一趟。”
什么,叫她过去,之前,她只要一装个头疼脑热的,都是李云萝亲自来寻她,百般赏赐,这次当众打的她没脸不说,还冷落数日,竟然是派绿屏来召见,还真摆她公主的谱,罗轻曼心里又是十分不高兴。
“姐姐若是不便前行,便歇着吧。”绿屏见她不动,以退为进。
“谁说我不便前行。”罗轻曼说着站起身来,自己大计未成,岂能就此败北。
进了门,李云萝抬眼看了她一眼,挥手屏退众人,才开口道:“你可知错?”
罗轻曼心里正气恼:“奴婢知错!可公主难道忘记了皇后娘娘的嘱托了吗,东郡……”
话未说完,就听到杯盏落地的声音:“看来你还不知错在何处,罢了,我这就给皇后上书,你回宫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