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氏族长也随之吼道。
低头可是忍，可是接受。
等回去再召集族人商议对策。
以三大族的实力，足以对抗楚王。
但是要命，不能忍。
“顶撞王命，罪加一等。”
“来人，拉出去……”
楚王说到这里，突然停顿了。
“呵呵呵，哈哈哈哈。”
“就知道，你不敢动我们。”
“动了我们，就是损了大楚的国本。”
景氏族老方才煞白的脸，顿时红润了。
“来啊，让人斩我们啊？”
“想吓唬我们，休想。”
“几百年来，还从未有过三大士族大人被杀。”
“以为你有这胆，结果你没，你没有，哈哈哈……”
昭氏族老也是近乎癫狂的大笑着。
以为楚王能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来呢。
结果还是和以往一样，被他们三大族给掣肘。
今日可是朝会，如此折了面子，楚王以后可别在他们三大族面前抬起头。
唯独屈氏族老，依旧耷拉着霜雪白头，一句话没说。
很是不符合他一贯的作风。
朝堂诸公看着眼前的一幕，错愕莫名。
为何，突然被逆转了？
然则，就在这个时候，楚王淡笑了一下道，“留全尸。”
“是！”
当即有侍卫冲进来，架起还在自嗨模式中，未曾切换过来的景氏、昭氏族长未及反抗，便被拖了出去。
“你不能……不能杀我们……”
“楚王，你不能杀……我们认罪了……”
眼看要被拖出大殿了，景氏、昭氏顿时慌神了。
两人刚才的嚣张和傲气，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鼻子眼泪、黄白之物喷涌而出。
一句囫囵话都说不出来。
“景老，你说句话啊。”
“我们……三族向来是同气连枝……”
昭氏族老的那恐惧、愤怒、希冀的声音遥遥传来。
然则，屈氏族老的霜雪白头，始终是耷拉着，似乎和睡着了一般。
举殿一片死寂。
有攀附在三大士族的官员，基本都已经瘫软在地了。
有人的官服已经大片大片的湿了。
方才，几乎所有人都以为，楚王是犹豫了，不敢对昭氏、景氏的族老动手。
谁承想，楚王不过是在耍弄两位族老。
这……
“王上，老臣年事已高，耳聋眼花，族内事务繁多，精力已远远赶不上了。”
“为了不耽误部族，老臣想辞去族老。”
“请王上从族中后辈中选定一名出任。”
“还望王上恩准。”
死一般寂静的大殿，突兀响起了屈氏族老的声音。
朝堂诸公再次懵了。
今天的朝会，他们可是觉得越来越陌生了。
他们的脑子，已经是不够反应了。
这等情势，就是做梦，也不敢这么梦。
莫敖被砍，在楚国历史上，已经是惊骇世俗了。
这竟然还斩了两名士族族老。
楚国的天，以后可是要变了啊。
“呵呵呵，既然是族老所请，本王定然允准。”
楚王深深看了一眼面前的霜雪白头，点了点头。
但是只是轻飘飘一句还允准屈氏族老所请。
仅此而已。
同样是族老，屈氏族老的朝堂智慧远高于头颅已经滚出几丈开外的景、昭族老。
听楚王如此说，心头再次颤抖了一下。
“谢王上，谢王上。”
“有王上指定的后辈担任族老，定然能为我大楚多出一份力。”
“此次抗秦粮草，若是还未筹备齐，余下部分全都由我屈氏部族筹措。”
霜雪白头的屈氏族老一退再退。
让出族老，无非就是一态度。
即便是新的族老上任，屈氏部族还是他说了算。
这是人人皆知的事情，楚王自然也明白。
形式主义就想过关，看来基本无望。
只能是出血。
“族老年事已高，腿脚不便，拿本王的竹榻来。”
“寿春将军，亲自抬塌，送族老回府。”
“若有任何闪失，拿你试问。”
楚王这才笑着点了点头。
不过让寿春将军亲自送去，此举深意，可谓人尽皆知。
“谢过我王。”
屈氏族老扑拜谢恩。
如此，一颗心总算是放回了肚子里。
这条命，总算是捡回来了。
但是再想踏出府邸一步，估计是难了。
“如此，今日朝议，到此为止。”
“散了吧！”
楚王摆了摆手说道。
今日朝会的结果，震惊了朝堂诸公，也亮瞎了他自己的眼睛。
他扣三族族老，本意在筹措粮草，对付秦军。
本意在打压三大士族的气势，让三大族为自保，而无暇顾及莫敖。
从此为春申君报仇。
然则，这一切，不过是他此前所想。
以至于他犹豫要不要朝会。
谁承想，莫敖直接来了一波千里送人头。
昭氏、景氏两族族老为了给莫敖捅刀子，不想用力过猛，把自己也搭进去了。
如此，直接压服了三大族。
春申君的死带来的悲恸，被冲淡了许多。
回到寝宫，楚王依旧觉得如同做梦一样。
压在自己身上的三座大山被一脚踢开了。
三大族的资财粮食，几乎入了国库。
幸哉！
然则，今日好事，似乎不止这一件。
一个时辰之后，老内侍匆匆来报，秦军攻下十城，突然撤军了。
撤军原因不明。
“秦军撤了？”
“真撤了？”
“可惜了莫敖这个人才。”
“还真是被他说中了。”
“大楚万岁！”
楚王听闻，足足愣了一炷香的时间，才说道。
“是啊，秦军撤走了。”
“项燕将军请命，大军是否撤回？”
老内侍拱手请示道。
“除了边城布防兵力，其余可以撤回。”
“另外，本王要去令尹府，将此好消息告知令尹的在天之灵。”
楚王的心情，彻底放松了。
秦军一撤，他便可以借此整合三大士族的力量。
等这一切整合完，秦军再想攻打楚国，可就没这么容易了。
……
楚国的危局，暂时解除了。
然则，秦国咸阳的大火，才开始酝酿。
丞相府。
吕不韦党羽齐聚。
“各位大人，本相已动议朝会。”
“明日，将会在朝会上和那太子傅见一见真章。”
“诸位个人，各自按早先前所说，准备去吧。”
“《吕氏春秋》不会败，也不能败。”
吕不韦对众人说道。
“丞相必将是大秦的唯一支柱。”
“恭喜丞相，贺喜丞相……”
“丞相，华阳太后派人来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