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师真是细心周到,连烤羊都备好了。”
“李牧只带了一坛辛辣的老赵酒。”
李牧走上前,把手里老赵酒放在牛皮纸上,笑呵呵说着。
“上将军请坐!”陈平招呼一声。
两人齐齐席地而坐。
李牧带来的四名边将,立于李牧身后,死死的盯着王贲。
而王贲,却浑不在意。
眼中盯着牛皮纸上的酒肉。
昨天罚跪了大半天,晚上又打了一场仗。
今日只吃了一顿饭,都没太填饱肚子。
赢玉在旁咳嗽了一声,王贲这才抬起头来,对几名赵将露出了森森白牙,友好微笑。
“接到上将军书函,陈平内心由是激动。”
“上将军何以教我?”
陈平笑说道。
“呵呵呵,论谋略,军师乃战国天纵之才。”
“上至朝堂,下至战阵,军师无一不通,李牧怎能当的起一个教字?”
“今日前来,不过是领略一番军师的风采。”
李牧上来就一顿客套。
这让陈平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闲着没事,来商业互吹?
“不敢当,不敢当。”
“都是运气而已。”
“倒是上将军,在云中抗拒匈奴数年,让匈奴从此不敢踏足中原。”
“这些年来,虽有侵扰,然远不及先前那些年。”
“不但不敢南下云中,就是燕、秦两国,也是极少袭扰。”
“此乃上将军之功劳也。”
“呵呵,运气而已。”
“军师以为,秦军战力,相较赵边军如何?”
李牧突然发问。
“就实而论,赵边军战力比秦军还要稍强一筹。”
陈平实话实说,
“呵呵,军师倒也是直爽人。”
“若是军师坐镇赵边军,一统天下,岂不是比秦军更容易?”
李牧此言一出,陈平心下明了。
李牧前来,竟然是拉拢合伙人的。
“呵呵呵,上将军所言极是。”
“不过,邯郸朝局,似乎并不太友好。”
“陈平怕创业未始而夭折井陉。”
陈平言语,很是尖锐。
“呵呵呵,朝局虽难,但还有军师谋略在,不难破之。”
“到时,以军师之能,执掌朝局,入主王城。李牧掌军平天下,岂不是一件快事。”
李牧言辞间,竟然带着一丝恳切。
言外之意,我只掌军,余下都归陈平。
若是陈平乐意,赵王都可做的。
这真可谓是一份让人心动的诱惑。
即便是在秦国,睡太后,掌朝堂,督大军。
也远远不及做赵王来的显赫。
男人嘛,所图无非是无上权利,人间财色。
陈平当真是眉头挑了一下。
原以为是合伙人。
这不想,李牧一出手,就是一片江山。
请陈平入伙,不是去当CEO、不去当总经理,直接干老板……
而他,甘愿打工。
陈平身后的赢玉和王贲面色有些着急。
赢玉本是王室公主,自然想着让陈平继续扛着大秦,走的更远。
而王贲,土生土长的秦人。
他爹老王,更是秦军的上将军,若是军师出走赵国。
那将来秦军面对的可是无比强大的赵军,这……这如何是好。
陈平稍一思忖道,“上将军真是大手笔。”
“陈平很是心动。”
“但陈平身后的两位,算是陈平的心腹。”
“若是他们答应,饮完这一坛酒,陈平便随将军上井陉。”
“从此,和上将军联手。”
李牧初听陈平,心头还微微一动。
他这不过是一个谋划。
压根没想此事能成。
可陈平居然是点头了。
但听到后面两句,就知道陈平之意了。
不过,话赶话都到这里了,李牧还是笑问道,“二位将军意下如何?”
“回上将的话,赢玉乃王室公主,将于大秦同在。”
赢于很是干脆。
跟在陈平身边久了,她还能听不出陈平的意思来?
若是陈平真心想答应,还有她什么事儿啊?
“回上将军的话,王贲生生世世都是老秦人。”
王贲一拱手,同样干脆的拒绝。
他可没赢玉想的那么透彻,纯粹是出于本能。
“呵呵呵,上将军都看到了。”
“他们不去,陈平即便是只身前去,也是无所成就。”
“倒不如,上将军入秦,虽不能许上将军无上权柄。”
“但出任大将军,掌秦军,倒是可以许诺。”
“上将军心下清楚,大秦之所以崛起,就是中用外邦人才。”
“早年间的商君是魏国人,张仪是魏人、范雎亦是魏人。”
“上将军蒙骜是齐人、修成名动天下的郑国渠的是韩人。”
“百余年来,秦国崛起,外邦大才功不可没。”
“上将军若是入秦,数十年后,便也是一段佳话。”
游说和反游说。
显然,李牧的筹码更足。
陈平的舌头更好。
“哈哈哈,喝酒,喝酒。”
“这大好的天,不喝酒吃肉,就是浪费。”
李牧何等样人,无论是试探也好,真心也罢。
结果依然是这样,便不再多言。
打开老赵酒,给陈平斟了一碗。
随后给自己也满上了。
陈平扯下一条羊腿,递给了李牧。
两人喝酒吃肉谈笑间。
一时间,竟让在场的人都以为,他们是多年不见的老友。
一直吃喝了两个时辰,两人吃了大半只羊,喝完了一坛酒。
这才心满意足道别。
“军师,此地一别,再见即分高下,也决生死。”
李牧一抱拳说道。
言语中,满是杀意。
若是再度相逢,必然是两军战阵中。
“呵呵呵,作别此地,将山高路远,上将军多多珍重。”
“再见或是转瞬,或是永年。”
陈平同样抱拳说道。
不过他倒是春风和煦,如同老友道别。
甚至于,都能听出他的不舍之情。
目送李牧远去,陈平对王贲笑道,“知道你已经饿的不行了,赶紧吃吧。”
“吃饱了我们也好下山。”
“还是军师懂我。”
王贲当即蹲下身子,狼吞虎咽起来。
赢玉倒是绣眉微蹙,“就这?”
“李牧约军师,就为了不可能的游说?”
“无用之功,为何非要走一趟。”
陈平则呵呵笑到,“若非本军师是秦人。”
“李牧这条件,当真是无以抗拒……”
话刚说了一半,陈平面色突然一变,“不好,上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