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想啊!”

郭开磕头如捣蒜。

“若想活命,就不要有任何动作。”

“更不要去给赵王打小报告。”

士苍又喝了一坛子上好的兰陵酒,俯视着地上的郭开。

“你想要成事,也不是没可能。”

“只要平原君出了邯郸,一切方能如愿!”

郭开顿时一个激灵。

是啊,只要是想平原君出了邯郸,岂不是手拿把攥吗?

“可……可平原君现在病入膏肓,如何离开邯郸?”

士苍冷冷笑了一声,“若是赵军输一阵,平原君自然坐不住。”

“到时候,你再去赵王身边谗言几句,言明秦军首败,李牧不敢出击。”

“大将赵葱欲一鼓作气,灭杀秦军,但是被别有用心的李牧给压制。”

“此次大败,定然是和秦军有勾结。”

“请赵王下令,治罪李牧。”

“此时,在联络你那些狐朋狗友,让舆论汹汹而起,平原君到时候,不得不出面为李牧辩解。”

“届时,赵王盛怒之下,群臣汹汹猜忌,平原君不得不出邯郸,亲赴井陉关。”

士苍仰着头,灌了一坛子上好的兰陵酒,缓缓说道。

“妙啊!”

“可这……”

“这可以吗?”

郭开虽然知道士苍是名士,对天下大事有预判之能。

但是秦赵梁军对垒,可不是人为可以预测的。

“哼,老夫所说,你这蠢猪竟然不信?”

“那老夫就给你几天时间!”

说罢,直接躺在长案上呼呼睡过去了。

郭开的脸色阴晴不定。

朝局形式,士苍所说定然无差。

但是,秦赵大军之事?

正犹豫不定期间,家老匆匆而来。

在郭开耳边低语了几句。

“嗯,人在哪里?”

“在外面的马车上。”

“速速请到书房。”

“那士苍先生呢?”

“别惊扰了先生,就让先生在此休息!”

甭管士苍说的是否灵验,但是这等高人能出现在府邸。

就的小心伺候着。

“邯郸令,别来无恙啊!”

郭凯对一身乔装的邯郸令拱手说道。

这可是平原君的铁杆。

今日突来拜访,他心里还是吃不准的。

“呵呵,本令来贵府,就是为了讨一杯茶喝!”

邯郸令带着一抹笑容说道。

“呵呵,上茶,王上赐给老夫的春茶给大人上来!”

郭开招呼家里老赶紧上茶。

“大人能来寒舍,真是老夫的荣幸。”

“不知大人有何指教。”

郭开道。

“呵呵呵,大人是否谋划渲染此次谣言?”

“是否想告知我王?”

邯郸令道。

“这……”

郭开之前的确有这个想法。

“本令只觉大人是我朝堂栋梁,此次前来就是想告诉大人,平原君已经做好了完全准备。”

“只要大人有异动,当立时死于非命!”

邯郸令把平原君的话,转述给了郭开。

“哦,平原君果真如此说。”

郭开心底惊涛骇浪啊。

士苍所言,他以为是大体不差。

可现在看来,几乎是一字不差。

但是面上,依旧是强撑着。

“呵呵,要不然,大人可以试试!”

“老夫言尽于此,告辞!”

邯郸令也不愿多待,几句话说完,当即起身离去。

都是从聪明人,有些事,不用说太多。

“邯郸令慢走,大恩不言谢!”

郭开送走了邯郸令,背后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湿了。

邯郸令这匆匆前来,是给他释放善意。

多半是为了平原君之后铺路。

郭开最起码的口头感谢自然是要有的。

士苍果真没走。

每天在郭开府上是睡了吃,吃了睡。

不知不觉间,已是五七日。

井陉关。

“今日秦军有没有攻击?”

李牧的脸色不佳,问了中军司马一句。

“今日没还没有!”

中军司马土着脸回了一句。

“王翦这几日,一共发动了多少次攻击?”

李牧又问了一句。

“夜间三十五次,白天十八次!”

中军司马回禀道。

这些日子,王翦没有大规模的发动攻击。

而是动不动派个千人队,袭扰一番。

若是不防备,指不定就能摸上关口。

要是防备,其实不过是秦军的一阵号角,几发箭雨而已。

搞得赵军心神不宁,疲惫不堪。

即便是李牧采取了轮流值守。

但是秦军号角一起,所有赵军都不能安宁。

至少,不敢除去铠甲睡觉。

只能是靠着石板墙稍微眯一会儿。

反观秦军,该休息休息,该睡觉睡觉。

每天有三五千人闹腾就够了。

“上将军,当如何应对。”

“如此要是下去,不用秦军真的发动大举进攻,我赵军就扛不住了。”

司马尚这几日下来,已经是熬出了黑眼圈。

李牧也是萎靡不振,好不到哪里去。

“若要反制秦军,必然要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从此刻起,左右两翼各组织五千人马,夜间不定时袭扰秦军。”

“既然秦军不让我们安宁,我们要不让秦军安宁!”

李牧思忖良久,说了一句。

“上将军,何必真搞一次夜袭,趁秦军不备,一举歼灭?”

赵葱对李牧的策略不以为然。

如此,你来骚扰我,我去骚扰你。

何时才能是个头啊。

“我大军现在多半都是步兵,骑兵不过一成。”

“如何能偷得了秦军的铁骑?”

李牧孑然反对。

赵军是善骑射。

但是这是在山上,在井陉关。

大部分铁骑,早就改成重甲步兵了。

如何能偷袭得了。

“上将军,眼下邯郸流言汹汹。”

“对我前线大军极为不利。”

“若不拿下一场胜利,如何平息那些流言?”

“如何让朝堂放心?”

赵葱也不气恼,一拱手继续说道。

邯郸的汹汹流言,前两日就在军中传开了。

李牧司马尚不屑一顾。

这种流言,还不足以动摇军心。

但是赵葱一直以为,当时乘胜追击是良策。

汹汹流言就是广大民意。

这大军要是让他掌的话,估计这会儿秦赵大战,说不定已经结束了。

嗯,就是这么自信。

“流言终究是流言,何须理会?”

“眼下各军严防死守就是。”

“只要秦军数月攻不下,自然会溃败。”

李牧的脸色很阴沉。

当日秦军进攻,半途而废。

他就觉得有问题。

不过三两天功夫,就得知了邯郸流言。

他都不用想,就知道是秦军所为。

当年长平之战,赵王因为流言换大将的事情,还历历在目。

他怎么能上这个当。

想骂这赵葱没脑子,可想了想,还是压住了心头的怒火。

“上将军,若是如此拖下去,怕是我王会怪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