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国大人,各位将军。”

“秦军东出,气势汹汹,据目下情报,秦军将攻打我赵国。”

“若不是先王还在丧期,这场大战,已经开始了。”

“此次,事关我赵国生死存亡。”

“诸位将军,务必把这一场仗当成你们人生中的最后一仗。”

“我等将与国共存亡!”

平原君的力荐下,李牧上位赵国上将军。

今日在上将军府,登台露面。

“与国共存亡!”

一众将军嘶吼。

今日来上将军府的,多半都是赵边军将领。

“咳咳!”

平原君咳嗽了两声,在两名小司马的搀扶下,缓缓坐起来身子。

“各位将军,虎狼秦军汹汹而来,定然要和我赵军决一死战。”

“自从长平大战之后,秦赵两国已经是水火不容。”

“秦军此战,必不计代价,一雪老王陵连番在邯郸城下损兵折将,功败垂成的前耻。”

“我赵军,更应该为长平大战时,被坑杀的四十万弟兄报仇。”

平原君一口气说完这几句话,几乎是喘不上气来了。

司马赶紧扶住,缓了好一阵,这才继续道,“此战,是秦赵生死之战。”

“绝无退路。”

“我赵军,只能胜,不能败。”

“大军开拔之日,老夫就算是剩最后一口气,也要抬着棺材随军拒虎狼之秦!”

说完这句荡气回肠的慷慨之言,平原君身体颓然软了下去。

“速去传太医令!”

李牧见状,当即吼道。

“不……”

“不……用,我……咳咳……的身子骨我自己清楚。”

“暂时……暂时死不了!”

平原君努力挣扎着,说完这几句,便彻底瘫软了。

“诸位将军,相国大人尚且如此,我等当如何?”

李牧的眼角,明显滑过一丝晶莹。

冲着诸位将军嘶吼了一句。

“死战,死战!”

众将军齐齐高呼。

“各位,本将军已经收到军报,秦军拟定三路大军,攻打我赵国。”

“南路出河内,经安阳逼邯郸。”

“北路出上郡,进离石要塞,穿插到太原,直逼云中。”

“中路大军更是的目标更为明确,出函谷关,穿越河东郡,进入上党,直逼我井陉关主力。”

“王翦此次用兵,旨不再攻城掠地,而是在寻赵军决战。”

“其用意,十分明显,北路战云中边军,让我云中边军不南下支援,南路插入腹地,赵我腹地大军句阿决战,同样无法形成有效支援,中路则是要硬啃我大军主力。”

“不过,秦军来势汹汹,我赵军也是百战之身。”

“此次大战,胜败在井陉关大战。”

李牧之所以选择大军驻扎井陉关,只因此处地势险要。

此外,也是赵国的军事要地。

目下赵国,共有五郡。

从南到北,依次是与齐、燕接壤的安平郡。

上党郡、代郡、雁门郡、云中郡。

上党与秦接壤,占据了整个赵国西部,南北延绵上千里。

其东北部的井陉山,构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

此地,若是从赵国腹地看去,正是赵国的南北中心。

秦军若是突破井陉山,顿时会将赵国一分为二,让赵国南北不能相顾。

立时,便有灭国之危。

陈平王翦之所以商定以此为进攻中心,就是这个目的。

而李牧,也是看出了此中要害,才选择了再次驻扎,居险而守。

此地之所以险要,并不因为井陉山有多高大险峻。

是因为秦军要想越过井陉山,必须穿过山中的一条峡谷。

人少,容易被驻扎在此的赵军居高临下的射杀。

人多,无法通过过,也无法达到预想的战力。

但是若是通过了井陉山,便可南下北上,一马平川。

这是历代秦赵两军上将军都心知肚明的事。

然而,这是一条捷径,也是一条亡命路。

秦军此前一直不大肆攻打井陉山,而是出河内,经安阳逼邯郸,就是为了不想冒险。

若非为灭赵军,灭赵国。

秦军断然不会如此。

诚然,这其中,还有陈平的其他思虑。

“上将军。我赵军的优势,向来以骑箭为长。”

“若在平坦腹地,埋伏截杀秦军,岂不是更加容易。”

“如此固守山地,岂不是弃长就短,无故折损自己的优势?”

大将司马尚起身提出了质疑。

他是从腹地大军来的大将,对赵国腹地地形异常了解。

此前就主张在南北两路伏击秦军,固守邯郸。

“司马将军言之有理。”

“不过本上将军有一问。”

“以为我赵军战力,和虎狼秦军在平原开阔地带拼杀,胜算有几成?”

李牧看了看司马尚,反问了一句。

“若是腹地大军,和秦军铁骑拼杀,接住伏击优势,有五成把握。”

“若是边军和秦军冲杀,至少有七成把握。”

司马尚回道。

“司马将军,我军和匈奴骑兵相比如何?”

李牧又是一问。

“嗯?”

司马尚略一思忖道,“若和精锐匈奴相比,我腹地大军有个三四成胜算吧。”

“边军最起码五五开!”

“各位将军,有一则刚到军报,各位可能还不知道。”

“秦军在庄襄王出殡之日,五万匈奴乘虚而入,想借此占据秦国北地四郡。”

“然而,在陇西,遭遇了早就等候他们的三万秦军铁骑。”

“三万对五万,一番大战,五万匈奴骑兵全军覆灭,秦军损伤不过万人。”

“如此,司马将军以为,野地冲锋,我赵军还有几成胜算?”

李牧问道。

“这……”

“秦军何时如此厉害了?”

“去年合纵之时,也未见这般犀利。”

司马尚吭哧了起来。

其余大将,各个都是面色悚然。

秦军三万灭了五万匈奴骑兵,竟然还没有重大伤亡。

如此秦军,何其恐怖也?

李牧深知秦军厉害,但拿出王贲三万精锐战匈奴五万精锐的事。

本质在于告诫在场的诸将军,不可轻敌。

但实质上,他心里很清楚,秦军五十万,如此凶狠的铁骑不过十万。

赵边军,还是足以应付的。

“腹地伏击,虽不失为拒敌方略。”

“但若是我赵军被秦军冲散,将再无回旋的余地!”

“故而,不可取。”

“我大军驻扎井陉山,可以逸待劳,居险而守。”

“秦军粮草补给,长途劳顿,都将成为拖垮他们的因素。”

“故而,只要我军能在井陉山死守,时间一长,秦军定然会战心涣散,粮草延缓。”

“我军寻机出击,方可获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