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王翦吃瘪,陈平笑吟吟的问道。

吕不韦一看陈平站出来,顿时感到一阵不妙。

大田令是经济大臣固然不假,但是陈平可不是个善茬。

“这,盐碱地,不就是结成板块,不能种的地吗?”

“至于关中要害自然是旱灾,这傻子都知道!”

大田令昂然说道。

“一派胡言!”

大田令还刚准备享受一番众人崇拜的眼神,就被陈平一个厉声呵斥。

“圣人有云,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不知作知,必遭雷劈!”

暴风雨来了。

方才还有些起势的吕党顿时菊花一紧。

这浪荡公子又要开始了?

可这“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不知作知,必遭雷劈”出自何处啊?

从未听说过啊。

“你……”

大田令想反驳,可一看陈平的气势,后半句噎下去了。

这弄不好要就要挨打啊!

“盐碱地,是说地势低洼积水地带,逢雨则积水,久湿成卤!”

“而后天晴爆晒,在地皮上晒出白生生的碱花,种粮食不出一苗,蓬蒿杂草却是长的汹。”

“此不毛之地,老秦人通常叫做‘盐碱滩’或‘盐碱地’”

“盐碱地之害,在于排水不利!”

“若疏通毛渠、干渠,盐碱地翻一翻,来年浇两场春雨,依旧可耕!”

“关中百姓过了今秋,来年可安!”

“至于你说的要害,纯属扯淡。”

“不是旱灾,而是水灾!”

“关中这么多年来少雨吗?”

“非也,是雨水太多,逐年淹没良田!”

“开垦速度,远赶不上淹没。”

“故而导致良田逐年减少!”

“你身为大田令,想必知道昭襄王时候关中良田几何,现如今良田又几何?”

“若不知道也无妨,本太子傅说与你,不到三成!”

“而人口,却是两倍!”

陈平一席话,众人听得似懂非懂!

“敢问太子傅,难道旱情不治?”

“难不成你能让老天下雨!”

大田令脸红脖子粗的叫道。

作为经济大臣,被太子傅如此驳斥。

他压根儿就不服。

这是他业务范围内的事情啊。

难道要一个外人来说道?

“呵呵,说你蠢,你还犟!”

“关中八百里,九水十八池,你可曾听过?”

陈平此言一出,吕不韦就是面色一变。

顿时知道陈平要说什么了。

这可是他谋划好,要在朝会高光的。

居然被陈平给抢了。

这该死的大田令,没那份能耐,和这浪荡公子死磕什么?

“呵,指不定你还真不知道,本太子傅说与你听,所谓九水,乃渭水、泾水、沣水、灞水、洛水、涝水、浐水、滈水、潏水。”

“这九水,都是带有支流的滔滔大水,若是算支流,大大小小合起来至少五六十条。”

“而这十八池,则是分布在关中平原的十八个湖泊,自西而东为:牛首池、西陂池、鹤池、盘池、冰池、滈池……”

“若是从这九水十八池引水浇田,不比靠天下雨强吗?”

顿时,众人皆哑然。

被陈平这么一说,所有人都明白了。

敢情,关中腹地本就是不缺水。

只不过是没有人去想着引水。

“可,可那又如何?”

“十八池不过是小湖泊而已,充其量不过是够浇附近的田地而已!”

“九水分布在关中各处,地形复杂,若是能引水灌溉,早就引了。”

“何必等到此时!”

说不服,大田令还真是不服。

历任大田令都知道关中有水,但就是解决不了旱灾。

问题所在,就是无法引水。

大秦人口数量本就不算多,男丁多半要服兵役,留下的耕田的多为老人妇女。

指望他们钻山打洞修河道吗?

“呵,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

“不过,就你脑满肥肠,根本就想不出妙法!”

“十八池固然只能灌溉临近田地,可九水呢?”

“排除所有地势低,无法灌溉的!”

“至少还有渭水、泾水可取!”

“若要浇灌关中平原,唯泾水不能!”

“引泾水出山,居高临下灌溉关中,可解旱情、排盐碱、疏渠道,不出两三年,良田即可大增,关中将再无灾荒,不出三五年,可富!”

“关中富,则大秦富!”

陈平环视众人,朗声说道。

饮水灌溉,他班师途中,就仔细思量过。

本想着下次朝会再提,可今儿这话题绕到这里来了。

干脆,就一并说了。

“哼,泾水浇灌关中八百里?”

“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如何谋划河道,如何铺排,人力何来?”

“若如此容易,还用你说?”

大田令今儿是非和陈平死磕不成。

“本太子傅先前说过,大秦就是因为有你这样的废物,才落得日渐凋敝!”

“你不能,不代表别人不能!”

陈平冷声呵着太庙令道。

听陈平如此说,所有人几乎是不自觉的往陈平身边挪了一步。

他们也想知道,如此浩大的工程,如何实现。

尤其是吕不韦党羽,就盯着陈平说错点什么。

好抓住几乎反驳。

此时,燕国,蓟城。

上将军府。

“上将军谋略无双,必将成为大王座下第一人!”

“那是,上将军必然是第一人!”

“两位兄台语有瑕疵,上将军已然是我王这下第一人了!”

“诸位还不知道吧,上将军已经请了王命,让在城门口等着败军之将乐闲。”

“他只要一来,就会被拿下处斩!”

“至于乐毅那个老东西,昨日就被上将军的人给围住了。”

“等乐闲和那所谓的铁骑没了,老东西自然也就随之去了!”

“来,诸位,让我等恭贺上将军!”

一帮门客正在变着方的讨好栗腹。

“哈哈,客气了,客气了!”

栗腹此时是志得意满,只要了燕国没了乐毅父子。

几乎就是他说了算的。

燕王虽是一国国君,可整日只知道吃他的剩饭。

还吃的美滋滋的。

根本就料想不到这么多。

“报,大将军,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