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你们是怎么……怎么进来的……”
方才还自信重燃的韩王,下意识的往后缩自己的身子……
磕磕巴巴的说道。
“走进来的,韩王看不到吗?”
陈平戏谑的说道。
“韩遂呢……大韩大军呢,难道他和你们私通?放你们进来了?”
到了此刻,老韩王竟然还不相信韩军覆灭的消息……
“带韩遂来……”
王翦冷冷呵斥了一声,当即有秦军押着浑身是血的韩遂进了王宫。
“韩……韩遂,你……你……”
老韩王再度一屁股瘫软过去了……
他刚刚重燃的自信,也被彻底熄灭……
此前,老丞相韩龟谏言杀韩遂的时候,他不置可否。
其实心里心里对韩遂还是给予了很大期望的。
纵然再昏聩,大战之际杀大将,和自毁长城无异,这一点他很是清楚……
可韩遂再次被秦军击溃,还被活捉了。
“来人……来人……把韩遂推出去,砍了……”
“诛灭他九族……”
可压根儿没有侍卫冲上来……
韩王的宫廷侍卫,全都被秦军给控制了。
此时,哪里还有他可调动的人。
“哈哈哈哈哈,韩王,睡醒了吗?”
“沦为阶下囚,还颐指气使!”
“老韩遂为了保护新郑,保护你们这帮昏聩无能之辈,浴血奋战。”
“你竟然要诛韩遂九族,韩国若是不亡在你手中,天理何在?”
陈平一步步的走向老韩王。
“你……不要过来啊……”
“我有王运护体,你若是……杀我,会遭天谴……”
王座上的老韩王,惊恐的喊道……
“天谴?哈哈哈哈……”
“放心,本太子傅还不屑杀你,只是有个问题想和你问清楚!”
“灭周之周,本太子傅的书信你可曾看到?”
陈平踏上九级玉阶,俯视着已经蜷缩成一团的老韩王道。
“看到了,看到了……”
老韩王慌不迭的说道。
“可记的内容?”陈平怒问。
“赔偿二十万石军粮,百万金,割三郡之地。”韩王赶忙回道。
“为何不照办,难道你当大秦百万铁骑是摆设,你当本太子傅话是虚言?”
“本王……本王本欲照办,可丞相韩龟进谗言,说大可不必理会……”
这老韩王,关键时刻甩锅的水平,也是一流的。
当时,可是他的“拖字诀”,不予理会,还传讯其他五国,欲组联军反攻秦国。
韩龟一听,心底当即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哼,那现在可愿理会?”
陈平自然清楚这老韩王是在甩锅。
不管是谁的谏言,这不重要。
最后拍板的依旧是他老韩王……
“愿、愿意……”
老韩王一听这事儿还有回旋的余地,顿时点头如捣蒜。
“好,不过本太子傅改主意,我三十万大军奔波一趟,不能白辛苦。”
“此前的二十万石军粮,百万金,割三郡之地,现改为两百万石军粮,两百万金,割十郡之地!”
“可有问题?”
陈平这是狮子大开口啊。
只十五万大军,被他说成了三十万……
韩国国库若是有如此宽裕,韩军的军械也就不会如此不堪了。
此言一出,韩国众臣顿时一个透心凉啊……
一个个后悔,当初没有合力劝阻韩王“妙计”,秦太子傅这是要断了韩国的生路啊……
两百万石军粮,韩国两三年之内,别想再成军。
两百万金,就算王室能够拿的出来,也不见的昏聩、贪财好色的韩王就乐意拿。
指定是他们这些大臣的事儿啊……
辛辛苦苦攒了这么多年,一朝化为乌有啊……
十郡,韩国如今总共也不过十五郡……
“本王……本王……”
老韩王吭哧着说不出话。
真是要按照陈平所说的,都给了秦国,那韩国基本上算是亡国了……
“呛!”
陈平抽出了那日从刺客手里缴获的青钢剑。
“噗!”
“愿……愿意……”
老韩王见陈平长剑出鞘,人中黄和人中白喷涌而出……
慌不迭的说道……
“好,即刻做交割……”
“本太子傅和大将军就在这大殿中等候,什么时候凑齐了,交割完成了,我大秦铁骑便可撤军!”
陈平被这突如其来的臭味给熏的一个趔趄,连连往后腿了两步。
“陈……大人……”
“是否可以少……少一些,韩国不过是个小国,穷弱不堪,将少兵寡,全国总计才十五个郡……”
看陈平退开了一些,老韩王鼓足勇气,仗着胆子说道……
“哦?是吗?”
“穷弱不堪?敢抢掠我大秦给小东周的纳贡?”
“兵少…将寡?派三万精锐攻我函谷关?”
“若是觉的十郡太多,那本太子傅做主,只要一郡一城可也!”
陈平把弄着手中长剑说道。
“好…好……”
老韩王慌不迭的道。
“本太子傅要的这一郡你可随意给,但是这一城,只要新郑!”陈平戏谑道……
“这……”
老韩王刚刚泛起的一丝希望,顿时僵在脸上了……
新郑,可是韩国都城,政治经济文化中心,GDP几乎占了全国的一半。
没了新郑,还不如让他去死……
“这什么?本太子傅的耐心有限,两百万金,三个时辰内,若是凑不齐,韩国王城所有权贵,一个不留!”陈平厉声呵道。
“谨尊太子傅令……”
王翦几人齐齐呵了一声。
话音方落下,一队杀气腾腾的秦军冲入大殿,立于韩国众臣的身后。
这架势,只要陈平一声令下,韩国诸大臣的脑袋就的搬家……
王贲长剑出鞘,三步并做两步冲上玉阶,立于韩王陈平身侧……
万一真要动手,这种脏活儿,自然是他来干。
“太子傅饶命啊……”
“太子傅饶命,小王这就让人筹备,这就让人筹备……”
老韩王不顾体面,磕头磕的“咚咚”作响……
昔日的威严,一扫而尽……
其他的大臣也是叩头不止。
秦军如虎狼啊,惹不起啊……
这太子傅更是不讲武德,说砍,指不定真就砍了……
他们养尊处优了大半辈子,哪里经历过这阵仗。
韩王都跪地求饶了,他们的尊严和颜面算个屁。
看着跪地的韩王和群臣,王翦和王贲等人心里有种特别的感觉。
战国以来,虽然发生过血洗都城的事情,但是还真是没有哪国君臣全体跪地求饶的……
“我王不可,诸公不可啊!”
“对秦国虎狼跪拜,我大韩颜面何存?”
“国体何在?”
“如何面对我大韩的列祖列宗?”
众人都跪了,唯独被绑缚的老韩遂愤然吼道……
纵然战败被俘,他的骨气还在……
宁可站着死,也不跪着生……
“韩遂,你这个奸臣,你想害本王……”
韩王慌了,眼看跪地求饶就要见效了,这老韩遂搅和什么啊?
“韩遂,你这是妄图灭国,你罪不可赦……”
韩龟也喷出了唾沫星子。
“韩遂,你这个乱臣贼子……”
“韩遂,你不得好死……”
“韩遂,当诛十族……”
其他的跪地求饶的大臣们,此时一个个破口喊道。
这一瞬间,似乎这个为国血战沙场的忠直老臣成了十恶不赦之人,成了韩国朝堂公敌。
而那些跪地求饶的贪生怕死之辈,倒是成了护国忠良。
何其讽刺!
“哎呦,居然有人不同意,韩王这话,还做不做的数?”
陈平冷冷的说道。
“作数,自然作数,这韩遂是疯了,他是疯了……”
“他该死,该死……”
“好,既如此,本太子傅和大将军就在殿外等候了!”
大殿内的气味,陈平实在是受不了了……
当即往外面走去,走到大殿中间的时候,一个不留神,把手中长剑掉落在了地。
然而,他却没有去捡,和王翦一同出去了……
“你们……你们还不快灭了这个口出狂妄之言的乱臣贼子……”
老韩王的话音还没落下,韩龟等人一拥而上。
也不知是谁先抢到了青钢剑,只一剑刺穿了韩遂的胸口。
继而,连续数剑,只把韩遂刺的死无全尸……
这才吐着唾沫,爬回去跪在了秦军脚下……
“你们,你们还愣着干嘛?赶快下令去筹措财货,难道想害死本王……”
“此次,都是你们进谗言误国,两百万金,要你们出……”
老韩王看王贲离的他远了一些,当即大声吼道……
“臣等领命……”
韩龟人回了一句,可没人敢动半分,只眼巴巴的看着王贲……
“速去……”
王贲只说了两个字。
反正新郑被秦军团团围住了,他们即便人有人想跑,也不可能……
况且,还有秦军一直盯着……
太子傅是个狠人啊……
出了大殿的王翦心底抽搐了一下道。
陈平似乎看出了王翦所想,“大将军,这韩遂本是一条汉子,奈何他是韩人……”
“若不死,早晚还会和我大秦为敌。”
“之所以设计让韩人杀死,我之用心,大将军定然了然于心……”
“呵呵呵,太子傅一人,可抵十万大军啊!”
“末将这就命人安排韩遂的族人出城,若是愿意,可以去秦,若不愿意,可远走他国!”
“等将来我大秦东出一统之时,可派上用场!”
王翦何其睿智,若是连这都看不出来,他还做个甚大将军。
在陈平面前,王翦这位大将军一直以“末将”自称。
可见他对陈平的推崇,是发自内心的。
不然,即便陈平是秉政太子傅,但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更遑论他一个太子傅了……
“大将军过誉了。”
“不过,韩王估计是凑不齐这许多财物,到时候看他如何说!”
“对了,今日还没用午饭,不如我们就在大殿外,享受一番韩王的待遇?”
陈平哈哈笑着说道。
“哈哈哈,太子傅所言即是,末将从军二十多年,还从如此畅快过……”
王翦定然是赞同的……
两个时辰之后,烤全羊的香味儿,在王城开始飘散。
十多万秦军全都上了烤全羊,吃的那叫一个有滋有味。
王城内的少数秦军,每人还分了一坛子老韩酒……
这恐怕是他们有生以来,打仗最容易的一此,可福利待遇却是最好的一次!
一直到夜幕十分,换了一身王服的老韩王在两名秦军的押解下,到了陈平面前。
“韩王何事啊?”
陈平手里正端着一碗兰陵酒和王翦对饮呢,随口问道。
“太子傅……”
“韩国国库空虚,举国上下,只凑得了一百二十万石军粮,百四十万金……”
果不出陈平所料,老韩王哭丧着脸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