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叶风颤栗着叫出这个称呼,他曾多少次在心里发誓,这一辈子都不会叫他的亲生父亲“爸”,但现在一切是那么自然。
叶章完全睁开眼睛,梦里的那丝微笑凝在嘴角,脸色瞬间变得冰冷:“你怎么回来了?还不给我滚出这个家!”
说完,他剧烈地咳嗽一阵,好像把心呀肺呀地都咳出来。
房间里的气氛一时降至冰点。
腾腾的火气在叶风的胸膛燃烧,片刻的温情荡然无存。
两人的目光毫不相让,针尖对麦芒。
叶章的手抓住鸡毛掸子,胡乱地挥舞,情绪激动至极。
倒退着,叶风打算退出房间。
一张照片毛毯下掉落,是叶风五岁时的照片,在他的右侧,还有一个梳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比叶风低一头。这是他的妹妹叶虹。
叶风暗里捏紧拳头,在叶章的心里,始终将他当成自己的儿子,只是他不愿意承认而已。他的眼角跳动数下,长大成人了,对父亲之前的怨恨释然。
林芳站在门口,对父子两人的战争,她实在不知道如何劝解。
叶风退到门口,她嗔怪地狠狠瞪了叶章一眼,替他将门关上。
母子两个复又坐下,林芳叹口气:“小风,你妹妹的失踪怪不到你头上。你也无须自责。你明白的,你爸见到你就会想起小虹,他不愿意面对的是自己。你多理解他一下。”
叶风点点头,心里发誓,他一定要找到失踪的妹妹叶虹。
墙上老旧的钟表响了三声,午夜十一点。
林芳起身,打了个呵欠:“洗澡水烧好了,你洗个澡,早点睡吧。我也困了。”
叶风这才想起来,他回家是要带父母出去避祸。萧靖为人阴狠,要对他的家人下手。
“妈……”刚说出口一个字,叶风欲言又止,总不能一回来就说我在外面惹了大仇,你们需要避上一段时间。
林芳看了叶风一眼,打开卧室的门,进去睡觉了。
叶风存了侥幸心理,寻思明天再说。
叶章的房间传来阵阵剧烈的咳嗽,叶风接了一杯水,打开房门,放在叶章近手边的桌子上,默不作声地退出。
房间里面一片黑暗,叶风不敢睡得太死。
然而,与萧靖大战一场,他很累。
迷迷糊糊中,他听到砰砰的用力踹门声,一个机灵,从床上翻身而起。
刚打开房门,就看到林芳快步走到防盗门前,开了门,语气愤怒地道:“大晚上的,谁呀,怎么这么没素质?”
带头的是个光头男人,膀子上纹着狰狞的纹身,目露凶光,一把推开林芳。
幸好叶风及时扶住了她,要不然会摔倒在地。
男人不由分说,命令带来的十来个人:“给我砸,谁敢阻拦,就给我把他身上的物件给卸了!”
林芳拉住要冲上前的叶风,生怕儿子与这伙凶神恶煞的人起了冲突。
叶风拍拍林芳的手背,挡在林芳面前,暴喝一声:“谁敢动手?”
带头的男人瞟了叶风一眼,浑然没将他放在眼里。
手下的小弟动作一滞,拿着铁棒、木棍等物,准备继续行动。
叶风的嘴角扬起一丝笑意,他虽跌落尘埃,也不是这些小猫小狗所能轻侮的。
叶章不知何时出现,双眼赤红,手拿一根钢筯,不顾一切地胡乱扫着。他拼命的架势,迫得正在行动的小弟们连连后退,一个小弟一不小心,额头被钢筋扫中,鲜血直流。
光头男人骂道:“没用的东西,一个残疾人也能把你打成这样?!”
这名受伤的小弟举起手中的木棍,发了狠地朝叶章的头上落下。
却在这时,叶风一个箭步,挡在叶章与小弟的中间,木棍结实劈中叶风的小臂,应声而折。
紧跟着,他一拳在小弟的腹部,对方肚内翻江倒海,哇地一声吐出许多恶臭的东西,摔倒在地。
光头男人眼睛暴射出冷芒,指着叶风:“他还敢反抗,给我往死里打,打死了有我扛着!”
十来个小弟一涌而上,将叶风围在中间,木棍、铁棒一应物什,没头没脑地劈下来。
被废了修为,叶风现在相当于普通人,身上结实挨了几下。不过,这七年在青羊谷中,每天有二十个小时,他经历着地狱式的训练,对敌之时的眼光,精准无比。
光头带来的这些小弟,都是没有任何身手,凭得不过是人多势众。
叶风左手护着头,右手看准其中一个小弟的弱点,借力打力,一拳打在对方的腑窝处,对方身体横飞而出,如同破败的沙袋一样,向后倒飞出两米,倒地呻吟不止。
这强横的出手,震住了其他小弟,他们一时间忘了出手。
光头男人急脚大骂:“一群废物,愣着做什么?再不出手,我就将你们变成太监!”
剩下的小弟反应过来,举起手中的武器再朝叶风砸过来。
叶风困在这些小弟的当中,把受伤减到最轻,时不时地有一个小弟被他看准时机,打倒在地。
林芳声音带着口腔:“老头子,这怎么办,怎么办啊?”
叶章一点儿也不担心叶风,恨声骂道:“他闯的祸,就让他自己来承受。就算被人打死了,那也是他活该!”
说是这样说,叶章的拳头握紧,暗里也在为叶风担心。
半个小时的功夫,叶风挨了几记重击,其中一处青紫淤伤更是长达两尺,触目惊心。
围困他的小弟也被他打倒八个,他夺过一根铁棒,横扫劈斩,迫得其他小弟连连后退。
这里的打斗惊动了整个楼道,四舍邻居悄悄打开门偷看。
范佳璐不顾一切地拿着笤帚把冲向其中的一个小弟,余光中叶风看到,大喝道:“佳璐,别管我们——”
奋力一扫,扫中其中两名小弟的腿,他们抱着断掉的胫骨,惨叫连连。
光头男人一把抓住范佳璐,一把蝴蝶刀架在范佳璐的脖子上,微一用力,脖子上出现一条细细的红痕。
这些小弟悉数被叶风打倒在地,他身上数处流血,眼睛就像是一条孤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