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宫内众人的话语纷纭,却因元王的离开戛然而止,元王此时又想起韩郡守,韩郡守此时虽然被元王压制了权力,不过依然名副其实是一郡之守。不过韩郡守此时倒是清闲自在学,自从那日离开郡守府,已经在山中蜗居两日。

城外的竹屋里,正是雨后姹紫嫣红,此时江漓正在门口的石阶上胡思乱想,而韩灵漪早起时有些发热,一直是体虚乏力。

此时床榻旁有韩郡守与林都尉在悉心照料,而昨夜已把整个屋子的柴火用光了,林渊则在院子里劈柴。

林渊时而劈柴时而又看着江漓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开始也没有顾虑,不过直到江漓走过来对着他说:“我们已在山中住了两天了,竹楼可以避暑,但是遇上这霈雨绵绵就难以发挥其效了。”

林渊便说:“昨夜虽然雨大,不过还好有这些柴火,不然真是难以度日。如今下山也不是时候,到处是泥淖瘀滩,我看等到午后出发。”

看着林渊劈柴,江漓也在旁边蹲下,不禁说道:“汉皇已在逸江郡驻跸了不下七日了,所有行宫内的花费已让逸江郡府库左支右绌,如今也没有离去的旨意。如果仅是这样,也就罢了。”

林渊有些愕然,于是听江漓继续说道:“如今元王授命理政,其功绩也不是多么彪炳,仅仅是刹住不振之风,但弄得人心惶惶。”

江漓又说道:“不过我觉得萧齐之大人出力最多,定是劳苦功高。”

林渊此时转过头看着江漓,不知他为何又会说这些,便说道:“萧齐之还是受了元王的指示,不然也不会手握着最精锐的两卫禁军。”

“萧齐之大人最能断讼狱之事,这都是人尽皆知的。不过你刚才说汉皇不离去,这倒是个问题。固然沩国公主不落网,可是也不能滞留边地而不动,这样隐患太多。”

林渊没有作声,江漓就从院子里轻声地推开房门,走到床榻时,看着韩郡守与林都尉两人满眼无奈,而韩灵漪躺在榻上,丝毫未有好转的迹象。

韩灵漪一直是昏昏沉沉,自从晨时起来,刚下楼至屋中就感觉天旋地转,体力不支就昏厥了。

此时江漓细看后,却发现韩灵漪脸色红润起来,既而又迷糊地喊着,不过多是些不着调的胡话。

此时江漓在一旁说:“我看韩姑娘的症状在好转,想必也是昨夜雨大,受了寒气。”

正说着,韩灵漪就从床榻上醒来,他感觉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其中颇多的梦魇萦绕在梦中,仿佛把她拉进了无底的深渊。直到她听见水滴一滴一滴地落下来,滴在她的梦中,她才恍然醒来。

她第一眼看来的是周边的三人,韩郡守几乎是太过惊吓,从来没有看见过韩灵漪沉睡这么长时间。他准备直起身来,韩郡守便扶着她起来,江漓在几案上拿来了一碗热汤。

韩郡守看着其并无大碍,也长吁一口气,林都尉此时说:“不如我们下山吧,这里雨水过后,环境幽冷,也不是久住之地。”

当韩灵漪推开门走出来时,林渊回头看后,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了,并安慰道:“姑娘只要无大碍就好了。”

韩灵漪此时回道:“其实是昨夜风急,而窗户没有合住造成的,说到底还是我防护有失,才让各位有些忧心。”

“人有忧心也属正常,如果忧心不存,整日都处在欢娱中,便会把根本二字忘却,这才是最忧心的事。”江漓此时也走出来说道。

林渊随即赞扬道:“江兄所言虽然质朴,但是字字珠玑,给人警醒。”

江漓此时道:“怎敢在林渊老弟面前卖弄,都是我的愚见。林渊老弟正是诗作称善,文章又不同于俗人。昔日正是林渊老弟抬举,我才能跻身进入郡守府。”

“哈哈,你们二人何时能不这么谦逊。”韩灵漪听后满脸笑容。

两人正互相称道时,林都尉从屋中走出来,望着满院被雨水浸湿的树,说:“自我等上山探寻幽境,殊不知城中大事又有多少被决于行宫。”

林渊善于猜度父亲话的言外之意,也就直说道:“父亲的意思是想早日追捕到沩国公主,将其绑缚于元王面前,可是如今沩国公主处于茫茫人海中,就是寻其踪迹也难啊。”

林都尉不慌不忙地说:“沩国公主要我说此时也在某座城中,毕竟露宿荒野更容易暴露。而且从我散布的眼线来看,这沩国公主必会藏于某处酒肆楼阁,越是人多的地方,可能性越大。”

“林兄一定要如此做吗?”此时韩郡守也从屋子里出来,怀着略微担忧的语气说。

不过此时随即是林都尉一番坚定的话,他说:“如今只要沩国公主的事不交差,江州十郡的百姓就不能安稳,我作为朝廷亲授之官吏,也不能坐视不顾,如今就算是困厄再多,也要亲为。”

韩郡守没有其他的话,只是说:“那我只能祝愿林都尉此行天随人愿。”

此时江漓觉着该是自己表露心中所想的时候,就上前说:“林大人可否让我也参与此次行动,就当是个帮手,随大人左右。”

林都尉听了江漓此话,有些难以定夺,不过此时林渊又鼓动林都尉而说道:“父亲,江兄弟的身手也不是不可与我们一起行动,说不定也能派上大用。”

林都尉此时思索再三,想到这未来之地风险难忖,就对着江漓说:“若是你真有此意,那也可以,不过对我的命令要必须听从,不能有自己的私心而坏了大事。”

江漓此时兴奋不已,对着林都尉又是一阵拜谢,其实江漓这些日子来,早已是难以抚平心中有所作为的想法。他是眼看着搜寻沩国公主给民众带来的影响,整日是啸马街头,挨家挨户的查,却是了无音讯。

此时能和林都尉一起搜捕,也是抚平这连日来的思绪,而且自己也不能一直身为守门之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