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文斌赶紧上前几步欲将他扶起,可这青年性子执拗,硬是磕完九个头才起来。
他站起来恭声道:“从今往后,你就是小人的主人,小人将终身奉您为主,任他山崩地裂,绝不更移!”
“这使不得!真的使不得,”郑文斌急忙摇手道:“如承蒙不弃,你我兄弟相称如何?”
郑文斌之前读了这个青年的绝命诗,曾细细品味,反复推敲,对诗中之意情不自禁的大加赞赏,只觉这首诗其意境之深远、格调之高雅都令人叹为观止、自愧不如。
郑文斌明白,如此深远之意境、如此高雅之格局,这不是随便哪个阿猫阿狗就可以拥有的,所以只想与其平辈论交,内心里其时也有不想让其埋没一身大好才华的意思。
“绝对不可以!”这个青年斩钉截铁的说道:“主人救我一命,便是小人的再生父母,兄弟之说,休要再提!”
郑文斌说道:“你一身才华,可说是傲视群伦,没有必要耽搁在我这里,你这样,对得起你父母亲对你的期望吗?”
走进屋里,那个青年也跟了进来,就站在郑文斌身边等候吩咐。
郑文斌缓对其说道:“你要留在这里也不是不可以,但绝对不可以叫我主人,我认为人都是平等的,没有谁比谁高人一等。”
“人与人之间,重要的是肝胆相照,而不是称呼。你如心里不敬我,你就是叫我皇上也没用!”
听到这话,那个青年不由自主的往外面看了看,生怕别人听见他们的谈话,要知道在这个社会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那是可要诛连九族的呀!
想到这里,这个青年忍不住的出了一身冷汗!
“从今天起,你可以叫我公子,你大我几岁,我叫你大哥。”“这……这……这绝对使不得!”
“就这样定了,这也是我的底线!”不容那个青年再说什么,郑文斌转头对他道:“从今天开始,你就帮我专门的打理镇上的两间店面。当然,以你的才能去管理两间店面自然是有些大材小用,但你不要着急,以后,一定有你施展才华的地方。”
这几天,李青天三番五次的来找郑文斌,时不时的还送上一些贵重的礼物,郑文斌不但没有推辞,而且还一切的照单全收。
真是笑话,我郑文斌又不偷又不抢,人家心甘情愿送来的,干嘛不要?傻傻子才不要呢,要了也是白要,不要白不要!要了还是白要。
在郑文斌家里的那个青年看见郑文斌屡屡的收下李青天的礼物,不由得神色有些复杂地看了郑文斌几眼,但也没有说什么。
而李青天心里则是大喜过望,这郑文斌是个人才,他心里是清楚的,但只要你爱钱,你的才华就能为我所用,不是有句话说“能用钱解决的事,那都不算事,”只要你需要钱我就有办法笼络到你。
因此,李青天来郑文斌家里来得更加更加勤了,姿态也放的越来越低,送的礼物也是越来越贵重。
就连郑文斌的母亲和妹妹都在劝郑文斌,让他别再收李青天的礼物了,郑文斌听了一笑置之。那个青年把这些都看在眼里,脸上闪过淡淡的失望之色,但还是一声不吭。
小王爷李青天跟郑文斌交好的事情迅速传遍了附近十里八乡。大家都在艳羡,这郑家是真的要出头了。
李青天的父亲乃是本朝的镇国武成王,武成王礼贤下士,为人更是平易近人,和蔼可亲。因此,武成王在朝廷中有着巨大的威望,在民间,一向有“贤王”的美誉!
如今见这李青天如此的礼贤下士,结交郑文斌,其为人行事之风范,已经不亚于其父武成王。
这天,郑文斌从镇上店里面回来,见前面围着一大群人,正在朝圈里面指指点点。郑文斌挤开人群走近一看,只见地上蜷缩着一个看不出年纪的人。
一头污垢不堪且乱糟糟的头发,整张脸上满是污垢,脸色红得有些可怕,深陷的眼睑下面是一双无神且痛苦的眼睛,因为过于痛苦,眼睛中还留存着些许的神智。
郑文斌的目光继续往他身下移去,地上这人身上穿着不知多长时间没有洗过的衣服,衣服上面泛着黑腻的油光且已经有些发硬整个人散发出一股恶臭味。
一双大腿不知是什么原因血肉模糊,有此地方的肌肉颜色泛黑,显然已经坏死,不断有蛆虫从他裤子里面爬出来,然后又爬进去。整个人其实已经处在了一种濒死的状态。
见死岂能不救!这不是郑文斌的风格。如果叫辆马车把他拉到自己家里去,自己手边没有必须的药材也是于事无补。
郑文斌于是就在一间药铺旁边租了一间房子,因为地上之人濒临死亡,店家不肯租房,怕触了霉头,郑文斌没法,只好出了十倍的价钱,店家这才勉强答应。
郑文斌一边雇人传话给店里的青年让他过来帮忙,一边雇人去药房里面抓药、煎煮。
这时,店里的青年也赶了过来,与郑文彬一起帮忙清洗病人的伤口,病人浑身臭味冲天,但郑文斌的脸上见不到一点点嫌弃之色,反而极为小心地清理病人的伤口。
病人经过郑文斌一番处理之后,整个人渐渐地完全清醒过来,他也不说话,就这样静静的看着郑文斌帮他清理伤口。
郑文斌将病人腿上坏死的肌肉一点点剪掉丢弃,然后敷上药膏,给他包扎好。
这是前面药房的伙计走过来对郑文斌说:“公子所预付的银两已经全部发完,如果还要用药的话,还需要接着再付银子。”
药房伙计接着又说道:“郑公子,请恕小人多句嘴,这病人跟郑公子非亲非故,现在郑公子把他救醒了过来,这已经是天大的恩德了,您要再救下去,这损失可就太大了呀!”
这话说完,房间里面的三个人全都看向郑文斌,看郑文斌如何作决断。
郑文斌看向床上的病人,病人脸上一副漠然之色,好像他已经看淡了这人情冷暖,看透了这世态炎凉,躺在床上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整个人不发一言。
郑文斌没有接药房伙计的话,只是问他现在还需要多少银子。
“我们掌柜说了,最低还要八百两银子,以后得看后续情况。因为郑公子您用的药都是上好的药,就是在我们店里,那也是极为宝贵的!”
“你跟你们掌柜说,银子不是问题,但他一定要保证给我最好的药,现在病人这种情况,我如果放弃的话,他必死无疑。”
床上病人听了,眼睛里陡然一亮,发出一阵奇异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