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蒋钱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开口向贺蓝臻解释:“隔壁嫂子不是生孩子吗?就……昨天的事儿,我送她的去的医院,生的儿子,七斤多呢。”
“那小家伙刚出来的时候像个丑猴子似的,还是掉光了毛的那种。可丑了,他们都说刚生的小孩儿都那样,过几天就好。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不过,我一看江大哥那样儿,就知道他是个重男轻女的,呵呵,其实生男孩儿也没什么好的,还不如女儿贴心呢。我就喜欢……”
蒋钱还没说完,身边的贺蓝臻忽然停下脚步看他。
“怎么了?”
蒋钱不名所以地看向她,看着她那欲言又止的眼神,心想:我没说什么不该说的吧……
贺蓝臻看着他眼圈忽然泛红。
“你……你怎么了?”
蒋钱看着贺蓝臻发红的眼圈,心想:这姑娘怎么又快哭了?
贺蓝臻看着蒋钱,满眼嗪着泪,摇了摇头。
蒋钱看贺蓝臻不想说,也就再没问,到了家,把车和车上的菜放好,刚要回屋,正好撞见回家给媳妇做饭的江河。
江河看见蒋钱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就直接说:“唉,姓蒋的小子,听说你现在卖菜了?”江河看着他推着的一车菜,明知故问道。
蒋钱买菜这事儿,一顿饭的功夫就在宿舍大院传开了,大伙儿说什么的都有。
有人说他狗改不了吃屎,没几天又要原形毕露,有人说他浪子回头,不管卖什么都比赌钱强;还有人奇怪他哪儿来的本钱?进钱也是要真金白银的,这小子不是出去干了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儿吧……
不过在江河看来,这管蒋钱这本钱是怎么来的,跟他没关系,年纪轻轻的大伙子,只要是正经劳动所得,合法收入,他干什么都行。
当然,蒋钱在路灯底下站到半夜一棵菜都没卖出去的事,江河自然也知道了。
他其实是故意等到现在的,就为了从蒋钱手里买点菜,心想着小伙子能改就不容易,不能凉了向善的心,要是再回去赌钱喝酒的可怎么好?
他看了看蒋钱手里提的菜,笑笑说:“正好,给我来斤西红柿,家里还有俩鸡蛋,我给你嫂子做碗汤给她送去。她刚生完孩子,正是要补的时候。”
蒋钱一听是要给荣华送去,立马说:“江哥哪儿那么见外,你等着,我这就去给嫂子做。江哥你哪儿能给嫂子做什么汤啊?那汤能管饱吗?再说,嫂子刚生完孩子,更是虚的时候,喝汤太容易胖了,还没什么营养……”
蒋钱一边叭叭叭地唠叨着一边拿了几样菜,直接到水龙头底下麻利地洗了洗,就提进了厨房。
江河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忙活,直到他进了厨房他都有点不敢相信,扭头问贺蓝臻:“妹子,这姓蒋的小子……是不是被夺舍了?”
江河本来只是开个玩笑,谁知贺蓝臻听了之后脸色瞬间惨白。
整个人身体一僵,甚至向后踉跄了一下。
呃……
江河一看她这反应,有点不好意思地扯扯嘴角,“那个……妹子我开玩笑的。我……那个……其实……”江河支吾了半天,心一横,大声说道:“小贺妹子,你看姓蒋那小子以前多不是个东西,现在忽然转了性,咱们应该高兴才是?不管他干点什么,只要不出去吃喝嫖赌,干点什么不强?是吧?”
他心里还嘀咕一句:就是不知道能好多长时间,不会过段时间又故态重生了吧?
贺蓝臻白着一张脸,勉强地冲江河笑笑,背着睡熟的小君回到屋里。
贺蓝臻把小君放到小床上,走到小厨房,发现蒋钱还真的在小厨房忙活,她还以为刚刚是蒋钱怕江河揍他才找借口赶紧回屋的呢。
正在忙活的蒋钱一抬头看见贺蓝臻在门外偷看他,便笑了笑,“看什么呀?还不赶紧过来帮忙?”
原本被江河一句玩笑话吓得魂不守舍的贺蓝臻现在看蒋钱喊她帮忙,赶紧跟着进了厨房。
贺蓝臻接过蒋钱手里洗菜和改刀的活儿,蒋钱来掌勺。
他把昨天买的两大兜的鸡蛋拿出来,煮了一些水煮蛋,又煮了一锅茶蛋。
茶叶这时候正是精贵东西,可蒋钱愣是把家剩的那几小搓茉莉花茶都丢锅里去煮了,看得贺蓝臻一个劲儿地肉疼。
她看了蒋钱好几眼,但最终也没说什么。
就像江河说的,只要蒋钱不再吃喝嫖赌,干点什么不行?
就当她正安慰自己呢,一扭头,又看到蒋钱从橱柜里拿出一个小纸包,那是一小包红糖……
贺蓝臻的心都疼抽抽了,可她还是忍着疼,看蒋钱把那红糖敲了一小块下来,丢进水里……
没一会儿,蒋钱就麻利地把饭菜做好了,西红柿鸡蛋片汤,蔬菜小馒头,红糖水鸡蛋……
“可惜没有肉,也没有鱼,产妇应该吃点瘦肉,喝点鸽子汤,哦,要是还有鱼什么的就更好了……这样恢复得快。哦,对了,再做两个菜吧……”
蒋钱一边琢磨一边做,没一会儿,贺蓝臻就提着满满两个保温桶敲开了江家的门。
江家屋里,江河正别扭着自己是不是跟贺蓝臻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纠结了半天才想起来,不是说好给老婆做吃的送医院去吗?
刚刚说是要跟人家小蒋买点菜的,怎么扭头就忘了这事儿了……
接着江河又开始纠结要不要再去姓蒋的小子那儿拿点菜……
好在老天爷没让他纠结太久,贺蓝臻敲门送饭来了,江河一看那满满的两个保温桶,顿时觉得脸热。
自己前几天可是刚刚把人给打了……
“哎呀我就是说要买点菜,你看你们怎么还把菜都做好了呢?这多少钱?我给钱啊妹子。”
贺蓝臻笑着摆摆手,也不给江河塞钱的机会,扭头就跑回自己家去了。
她着急回去吃蒋钱做的饭,刚刚在一旁闻着就馋得受不了啦。
江河看贺蓝臻跑出去了,倒是没再纠结,人家不要钱,咱还不会给点别的吗?
咱有木工手艺啊!
江河打定主意,又好奇小贺给她嫂子做了些啥?(他以为这饭都是小贺做的,姓蒋的小子怎么可能做饭?这么多年邻居,他连个炉子都没点过。)
他打开保温桶,一阵香气扑鼻而来。
“这……这也太香了!”
江河忍不住伸手抓了一块扔进嘴里。呜呜呜……好吃到哭啊!
贺蓝臻回到家,看到蒋钱把饭菜已经摆好了,她笑着坐到饭桌前,看着桌上的几个菜,都有点不忍心下口。
说直的,到现在她都觉得像是一场梦。
“看着干什么?吃啊。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蒋钱一边说一边给她夹了一个西红柿。
贺蓝臻一边笑一边流泪吃了下去,真的好好吃啊……
“你怎么又哭了……你怎么这么爱哭啊?快别哭了。”
蒋钱看着贺蓝臻边吃边落泪,整个人都不好了。
自己这便宜老婆怎么还是个小哭包呢?
真是太要命了。
贺蓝臻自己胡乱擦擦眼泪,笑着摇摇头。冲着蒋钱比划:我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我真怕现在这一切都是一场梦。
蒋钱似乎明白了什么,他叹了口气。
所以,自己其实是替那个蒋钱来擦屁股的是吗?那个混蛋玩意儿把这么好的姑娘折腾成这样,吃顿正经饭都成美梦了?
他放下碗筷,伸手替她擦了擦眼泪。
就在他伸手触碰到贺蓝臻的脸时,他还明显地感觉到姑娘瑟缩了一下。
这是……挨了多少打能怕成这样啊?
就在蒋钱想开口说别怕的时候就传来了敲门声,接着就是江河的声音:“姓蒋的小子,我是你江哥,你……你那儿还有菜吗?”
呃?
蒋钱收回手,奇怪地看门外一眼:自己不是刚刚送了饭菜过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