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玉莲总觉得不踏实。
不要三千块竟然还要报警,这也太……太诡异了!
她要这三千块,说白了就是讹上了,主要是看邓雄老实本分,如果不赔这三千块钱就没法过安生日子。
但也不算犯法,警察来了,她只是要理赔,谁也拿她没办法。
但眼前这人不同,这么多穿着制服的保安在,她知道根本整不过人家。
她现在只想快点脱身,继续找邓雄要赔偿。
可是这人不让走。
只能试图说服,咳嗽了一声,在脸上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道:“
爹亲娘亲没有钱亲,我就想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替他赔钱。
三千块不是小数目,我不要你赔偿,不好吗?”
陆长青冷哼一声:“那是你爹你娘没有钱亲,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
这三千块钱今天我赔定了,带路吧,现在领我去找你儿子赔钱。”
胡玉莲砸吧砸吧嘴,遇见这种非要赔钱的怪人,她再找不到词了,害怕陆长青对儿子作出过激行为,觉得还是不让他直接见儿子比较稳妥。
“你如果真的赔钱,那就给我吧,不用你辛苦跑一趟了。”
问题又绕了回来。
陆长青没好气的道:“你不长脑子吗?
我说过害怕你拿钱跑了,你怎么还让我把钱给你?”
胡玉莲被骂得嘴角抽搐,刚才是说过这么回事,一时情急忘了。
越是这样他越觉得不妥。
陆长青看出了她的顾虑,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钱:“你看好,这是三千块,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你领着我去找你儿子,我把这些钱亲手交到他手里,他给我写个收条,然后写一个永不再追究邓雄麻烦的保证书。
我就把这些钱给他。
如果你想要钱,领我去,如果你不想要钱,那就算了。
邓雄是不可能给你钱的,这一辈子你都别想了。”
胡玉莲看着那一沓百元大钞,心动了。
蓝色的钞票上,随着手一上一下地晃动,发出沙沙的声音,听着太悦耳了。
钱都拿出来了,应该是真的想给钱吧,有了这个念头,再也无法说出拒绝的话:“好,那跟我来吧。
我儿子在人民第三医院骨科,我领你去。”
旁边,墨镜的男人正在用手擦脸,手上脸上粘乎乎的,根本抹不干净,似乎越擦面积越大。
胡玉莲拿出蓝色的手绢递了过去,男人胡乱擦了几下就把手绢湿透,最后脱了衣服,在脸上一通擦拭,才勉强擦干净。
戴墨镜男脸色难看得像是死人脸一样,怨毒的眼神看着陆长青,却不敢说出一句狠话。
胡玉莲把事情跟他说一下,他点点头,这才出发。
陆长青带着张放,闫格,最后点了二十个保安,跟着一起出了厂子。
在飞龙五金厂门口的公交车,上了12路汽车,晃晃荡荡地朝着第三医院去了。
在公交车上,胡玉莲几个人被堵在了车尾,几个人几次想找机会下次,摆脱陆长青一行人,根本做不到。
几个人越发的觉得不对劲。
逃不了,只能硬着头皮等到站下车。
公交车上的人很多,陆长青第一次搭乘这么拥挤的公交车。
人挤人,人挨人,就跟前世挤公交上班情形一样。
这有些反常,这是九十年代,许多人舍不得花钱坐公交,几公里的路就走着路去了,这辆公交车竟然坐了这么多人。
仔细打量,发现了一个问题,车上的许多人都是愁眉苦脸的。
有人提着盒饭,有人拿着盆子,水壶还有被子;
有人拿着包,紧紧地抱在怀里,似乎里面装了许多钱一样。
还有些人提着香蕉水果什么的,大包小包,像是走亲戚一样。
偶尔有人说话,声音很低,陆长青侧耳倾听,明白了,这些人不是去医院侍候病人,就是去看望病人。
也只有去医院的车才能做这么多。
车窗外,建筑很破旧,大部分建筑都有了年头,墙砖有些已经开始风化,砖头一层一层地掉皮。
路上唯一引人瞩目的就是树木,路两旁全是树木,都是长了几十年的老树,这与前世路两旁全是那种新栽的小树苗相比,更加悦目。
喜鹊,麻雀,斑鸠,鸽子……在树上停留的身影随处可见,偶尔有一只振翅高飞,给这个城市带来了别样的感觉。
车行了二十多分钟,到了三医院公交车站。
陆长青让闫格张放与胡玉莲六个人一起下车,然后一起往医院走。
医院很简陋,医院的主建筑一共三层,三医院的骨科在二楼东侧,胡玉莲前头带路,很快就到了顾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