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广元第一次听到陆长青这么说的时候,觉得不真实,至少他对这是无理要求,绝不会照做。
陆长青提的要求,太唐突了。
他是二钢厂的厂长,陆长青只是他认识的众多客户中的一个。
与别人最大的区别就是,这个家伙给钱多,一次给了二百万。
第二次听到陆长青提这个要求的时候,他觉得事情比自己想的要复杂:“到底怎么回事啊?”
杨飞很惊讶二舅对于陆长青的态度,这种人直接赶出去就对了,竟然还问怎么回事?
“二舅,他说要把我开除,你说可笑不可笑。
这种人应该直接轰出去,永远断供飞龙五金厂的供应,看他还敢不敢这么说话。”
杜广元瞪了杨飞一眼,呵斥道:“闭嘴!
能不能让我把事情搞清楚再说!”
收了二百万,怎么断供?
难道要把二百万退回去吗?
他只能先问清楚情况再说。
这……
二舅竟然让自己闭嘴?
杨飞意外地看着二舅,自己可是他亲外甥啊。
到底怎么回事?
不只是杨飞不理解,在场的众多销售员也搞不清楚状况。
若是别的单位,这位厂长绝对不会这么客气,根本不用问清楚状况,想不通厂长为什么不像以前那么强硬了。
杜广元再次询问陆长青:“能说说是怎么回事吗?”
陆长青怒视着杜广元,不客气的道:“少废话!
我,现在就一个要求!
把他开除!”
额~
杜广元愣愣地看着陆长青,这语气也太强硬了!
作为二钢厂的厂长,他习惯了颐指气使,第一次被人这么对待, 想要翻脸却不想还回去二百万。
不翻脸,这语气他受不了!
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这语气……
杨飞彻底被震惊了,竟然敢这么二舅说话。
这也……太不正常了!
周围的销售员一个个震惊地张大了嘴巴。
愕然看着这古怪的一幕,久久回不过神。
吴鹏的眼睛都快瞪出眼眶了,他见了销售人员,都要端茶倒水,点头哈腰地奉承。
老板这语气太强了,而且是对二钢厂厂长说的话。
这种情况,他做梦都不敢想啊。
杜广元愣了许久,知道外甥与这个陆长青有矛盾,矛盾的原因他不想知道,也没有时间了解。
此时他只想把矛盾化解开:“这样吧,长康市最好的饭馆摆席,希望你能赏光,咱们坐下吃点饭,让我外甥敬你一杯,给你赔罪!”
一句话出口。
房间内下巴掉了一地。
众多销售员像是看到了母猪上树一样,震惊得无以复加。
杨飞震惊得像是一个雕塑一样,定格在了那里。
这话刚才吴鹏说过,那是求自己光临,化解矛盾。
现在作为二钢厂厂长的二舅,竟然跟人家说摆酒席,乞求人家赏光。
而且让他敬酒赔罪!
吴鹏已经彻底傻掉了,这话刚才自己说过,现在却形势逆转,厂长卑躬屈膝的人。
这种逆转,就像是在河底淤泥里挖泥鳅,结果挖出了一只苍鹰一样令人难以置信。
陆长青面色阴沉,对于杜广元的请求,冷冷的道:“让他敬我酒?
他不配!”
不配?
竟然说自己不配?
杨飞气得暴跳如雷:“你敢说我不配?
你惹毛了我,信不信……”
啪~
一句话还没有说完。
杜广元一个耳光就扇了过去,只一下,扇得杨飞眼冒金星。
杜广元真的被气恼了,陆长青送了自己二百万,无论如何,都不能还回去。
正想办法缓和矛盾,这个外甥竟然还火上浇油。
这一耳光几乎用了全力,饶是如此,他还是不解恨。
为了不让外甥留在这里添乱,怒骂道:“没眼色的东西!
滚蛋!”
杨飞捂着自己的腮帮子,狠狠地剜了陆长青一眼,向办公室外走去!
眼看走到门口了!
陆长青震声道:“站住!”
杨飞眼睛像是要杀人一样,带着无尽的怨气,盯着陆长青:“你还要如何?”
陆长青淡淡地扫了杨飞一眼,眼睛里尽是蔑视,像是一个大象在俯瞰一只蚂蚁一样。
杜广元皱起眉头,他已经做出的让步够多了,陆长青竟然还不放过。
他想看陆长青究竟想要做什么。
其他人都不说话,办公室里一时之间静得落叶可闻。
陆长青伸出三根手指:“杜厂长,我数三个数,你开除他,否者别怪我玉石俱焚。”
玉石俱焚?
杜广元听得心惊肉跳,陆长青这是什么意思?
是用二百万威胁自己吗?
想到这里,顿时面若死灰,若是自己收受二百万的事情爆露出来。
不要说任职厂长的事情,可能他连一个普通人都做不到。
下半辈子可能在监狱里度过,更严重的话,甚至要挨枪子。
一~
陆长青声音不高,但在办公室里清晰可闻。
杨飞气得咬牙发狠:“不要太过分,惹急了我,飞龙五金厂一两钢材都拿不到!”
杜广元吓得心惊肉跳,难道陆长青要玩真的?
难道他不信二百万吗?
一定狠心,舍不得这么多钱打水漂。
可是万一呢?
二~
陆长青数了第二个数字,脸上表情冷冷的,完全看不出内心想法。
杜广元再也撑不住了,他不敢让陆长青喊出三字:“我开除他,现在就办手续,我把他的工作和户口全部清除!”
二舅!
杨飞惊叫道:“你是二钢厂的厂长,飞龙五金厂的未来都要高度依赖咱们厂。
难道你还怕他吗?”
杜广元气得牙根痒痒,这个狗东西,竟然还看不清形势,自己都妥协了,他还不服气。
若不是他,怎么可能丢人现眼?
“滚,杨飞,你若是再敢说一句,你永远不要喊我舅!
咱们从此再无任何关系!”
杨飞吓得立刻闭上了嘴,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陆长青视线在杨飞和杜广元身上流转,这两个人是亲戚,而且是外甥和舅的关系。
亲得不能再亲了,此时自己在,也许只是在自己面前做样子。
既然做了,必须一杆子到底,事情办结实:“必须当着我的面,把他开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