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木生修鞋修了二十多年了,挣钱都是两毛,三毛得挣,有时候挣一块钱,那就算是大活。
有些人拿过来四五双鞋,也不过一两块钱。
这辈子单笔收入,从来没有挣过单笔超过十块的。
而眼前这人,不修鞋,竟然给了二百块钱。
他彻底震惊了。
视线在二百块钱和陆长青的脸上来回转换了七八次。
才张口说话:“你……你别开玩笑了,没有给你修鞋,我可不敢收钱。
更何况是二百的巨款,你赶紧把钱收起来吧。”
陆长青把钱塞进他的手里:“我说给你的就是给你的。
我这人吧,就一点,一个吐沫一个钉,绝不会反悔!”
张木生手里的二百元,像是拿着一个烧红的木炭,感觉烫手:“这……这么多钱……你怎给我,我也不敢收啊!
太多了。”
陆长青看周围没人,压低了声音道:“钱你收着,但这钱也不是让你白拿的。
我问一个事,不管是你知道不知道,这钱都归你,算是给你的报酬。”
问事?
张木生把钱握在了手中:“问吧,只要是我知道的,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至于这钱,我也不敢贪太多,给我块儿八角的买包烟就行了。”
陆长青见他把钱握在手中,知道事情成了,至于嘴巴上说的,都是客套话:“你看见那一家水晶鞋舞厅了吧。
有人在门上泼了屎尿,不知道是谁干的。
你在这坐着应该能看到一些事情,能给我聊聊吗?”
这~
张木生的脸唰地变了色,神情有些慌乱:“这个事情我真不知道,我就是补鞋的,低着头干活,不操心别的事情。”
陆长青没想到他竟然不说,他应该是顾忌到人家势力,不敢多管闲事,害怕惹祸上身:“不知道是吧,那你忙,我就不打搅了。”
陆长青拿起自己的鞋子,低头穿鞋,然后抬头就走。
张放在旁边看傻眼了,给了二百块钱,啥也没有问出来,怎么就走了?
张木生拿着钱,神情慌乱,不想把钱还回去,但是又不敢说出真相。
眼看着人家要走了,似乎手里的钱变成了洪水猛兽,让他心生畏惧。
眼看着陆长青要走了,开口喊道:“别走!”
陆长青停下脚步,赌对了。
这人拿着二百块钱,若不做点什么,他会心中不安,因为这个数目太大。
果然叫住了自己,回头重新坐下:“我不走。”
张木生一副豁出去的架势:“你坐下,我给你说说具体情况,我是看到了一些情况。
但那几个人都特别狠,我一个瘸子,不敢招惹他们,你多多理解。”
陆长青觉得他说得对:“所以我才转身就走,我不想为难你,但你若是说出来,我也绝不会把你泄露出去。
我这人办事绝对讲究。”
张木生点点头,他相信陆长青是这样的人:“事情是这样的,中午的时候,刘二龙跟几个人站在水晶鞋舞厅门口,对着舞厅指指点点,商量了许久。
下午的时候,刘二龙骑着三轮车来了,三轮车上全是装的粪便。
从我这里经过,熏得我差点吐了。”
总算是知道一个人的名字了。
陆长青追问道:“刘二龙是谁?
他是做什么的?
家在哪里?”
张木生提起刘二龙,表情很精彩,说话也愈加厌恶:“他是我们那个大众队的人,这家伙不是好东西,从小就流里流气的,他爸爸每次收拾他,他妈妈就护着。
长大后,谁也管不了他了,我们那一片的邻居彻底倒了霉,今天这家丢了东西,明天那家的门被撬了。
最后因为他偷了一个单位的保险箱,坐牢了,才从里面出来不到一个月。”
陆长青想了一下,再次问道:“其他人你认识吗?”
张木生摇摇头:“其他人我不认识,以前经常见刘二龙跟他们在一起,见了面有印象,叫不上来名字。”
陆长青不再多问,有一个人的名字,就能找到其他人:“谢谢你啊,我走了,你放心这件事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离开了修鞋的摊子,回到水晶鞋舞厅:“王守道,派所有保安去找刘二龙,家在大众队刘二龙。
快一点去!”
王守道站着没有动:“找到他之后呢?
要把他控制住嘛?”
陆长青摇摇头:“先确定他的位置,不要动他,也不要打他。
这次我要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
他不是用粪尿淋了水晶鞋舞厅大门吗?
我就用粪尿淋他,一天淋他三遍。”
王守道这次离开,安排人手去找刘二龙。
陆长青坐在水晶鞋舞厅里等。
长康市地方不大,娱乐场所也不多,最红火的是菜市场和夜市。
菜市场是家家都要去买菜,夜市却不同,大部分家人都在家自己做饭吃,这样省钱,能够来夜市吃饭的人,都是手里宽裕的。
康柠制药厂门口,夜市特别繁华,因为长康市制药厂近来状况好转,工人的工资待遇高,舍得花钱了。
有一个写着老李烤肉的摊子,吃烤肉的人是最多的。
价格不贵,两毛一串,只需要十块钱,就够两个人吃一顿了。
六指请了几个人吃饭,其中就有刘二龙,这几天因为悬赏,他手下的人频频被人抓获,这口气他咽不下去。
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水晶鞋舞厅,若不报复回去,他不甘心。
特意让刘二龙在舞厅门口泼粪,出了心中一口恶气,特意拿出五十块请大家吃烤肉。
喝里几瓶啤酒,六指儿把头伸到桌子中间,勾勾手,让众人都把头伸过来,悄声道:“以后每天给谁家鞋舞厅泼一次粪尿。
只要他一天不放弃悬赏奖励举报的群众,咱们就给他泼一天。
十天不中断,咱们就给他泼十天。
看谁最后撑不住!”
刘二龙喝的有点大舌头:“您放心,我保证让那个舞厅门口臭气熏天。”
六指更众人又碰了一杯:“你们在这喝,我已经给过钱了,先走了,家里还有事。”
众人挥挥手,然后继续喝酒侃大山。
一辆车停在了康柠制药厂门口,陆长青从车上下来。
王守道走了过来:“找到人了,怎么弄他?”
陆长青指了一下康柠制药厂的大门:“找几个人进去给我挑出来两桶粪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