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除职务……
四个大字,像是天雷一样,轰得吴行长大脑嗡嗡作响。
天塌了~职业生涯完蛋了!
吴越涧此时万念俱灰,双腿发软。
当惯了领导,享受到了权力的威严,他不敢想象下台的后果。
这些年,亲戚朋友态度恭敬,下属逢年过节来送礼,客户送烟送酒,包红包都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
甚至同学都过来巴结。
就连去岳父岳母家里,两个人都笑脸相迎,喊着吴行长回来了。
这是以前当职员的时候,永远享受不到的。
被免掉行长的职务,这一切都将回到从前。
恢复了清醒,第一时间就是拉住孙正中的双手求情:“行长,我错了,我……我不该压着一百万故意不放款。
我以后决不犯这样的错误了。
给我一次机会,就一次机会。”
孙正中微微摇头:“早知现在何必当初?
错了就应该受到惩罚,你是个成年人,这个道理你应该懂。”
我……
吴越涧不甘心,求孙正中是没希望了,当他的视线落在陆长青身上的时候,突然意识到自己求错了人。
几步走到陆长青跟前,哀求道:“陆总,我错了。
我不是人,不狗眼看人低,不认识庐山真面目。
我不该跟您无事生非。
陆总,我错了,求你饶我这一次。
以后我一定十倍百倍的报答您。”
吴越涧不只是后悔,更多的认为自己是倒霉。
陆长青说有人求着他去贷款。
这话任谁听了,都会认为这是吹牛。
万万没想到这么离奇的事情,竟然是真的。
陆长青脸色古井无波,对于吴越涧的道歉,毫不在意:“吴行长,你都说自己狗眼看人低。
你这种人,可不敢让你报答。
至于饶了你,更无从谈起。
革除你职务的是你领导,关我屁事!”
这……
吴越涧被怼得不知所措,愣在那里。
此时已经把钱装入了麻袋,武战国背着过来:“陆总,咱们走吧,还有正事要办。”
陆长青点点头,对孙正中道:“我们还有要事,就先走了。”
孙正中笑着往外送:“好,你先去忙正事,晚上我请你吃饭。”
两个人说说笑笑,走出了银行大门,等陆长青几人上了车,开车离开。
孙正中脸上的笑容消失,快步回到会客厅,见吴越涧失魂落魄的站在那里,怒骂道:“刚才客人在,有些话没法说,你他妈知道不知道闯了大祸?”
吴越涧听行长骂自己,心中又重新燃起希望:“领导,我给您添麻烦了,我知道我错了,您尽管骂吧!”
孙正中冷哼一声:“你不知道闯了什么祸!”
如果你知道就不至于敢那么对他。
你知道人家什么身份吗?
知道他在一个月内挣下了多少身家吗?
你知道市领导都指望他振兴长康经济,靠他做出政绩吗?”
这……
吴越涧内心更加震撼,市领导竟然都靠他做政绩。
陆长青能力比自己想象的更加可怕。
吴越涧冷声道:“不要幻想恢复行长职位,没有把你赶出银行已经是最大的宽恕。
你去通知其他几个支行行长过来开会。
我要警告所有的支行行长,谁若是不长眼,干出像你一样得罪陆总的蠢事,不管是谁,一律革除职务!”
有些话他没有说,王希文认定陆长青是发展长康市经济的发动机,尽一切可能支持,是为了政绩。
他跟陆长青攀关系,套近乎,也是为了政绩。
若他在长康市当分行行长的阶段,把陆长青培养出农户银行的忠实顾客,以陆长青经济发展速度,他用不了两年就能从三级分行行长,提上到二级分行行长,甚至是一级分行行长。
二钢厂,全名是西北第二炼钢厂。
是一家国企,工厂占地面积极广,厂里的职工更多,近五千人。
到了中午下班时间,六米宽的大门,出厂的职工像是水库放水时候的水流一样汹涌。
一辆桑塔钠停在门口的对面。
陆长青坐在车里,透过车窗,看到走出来的工人,有些惋惜:“咱们来晚了,到了开饭时间,办公室里没人接待咱们。”
武战国抱着麻袋:“那咱们怎么办?”
陆长青想了一下道:“咱们也去吃饭去,武战国,万香草,这段时间工作辛苦了,我请你们吃大餐。”
武战国有些不好意思:“算了吧,厂里没有原料,都停工了,我真不好意思吃这顿大餐。”
万香草也顺着武战国的思路道:“没有买来原料,我也不好意思吃大餐。”
陆长青笑着道:“放心吧,我保证咱们这次能买到原料,尽管放心吃大餐。”
说完就推开车门下了车。
万香草也赶紧下车,然后站在车旁等着武战国,武战国下车后,把麻包背到了身后。
万香草小跑着到了武战国背后,双眼死死地盯着麻袋,生怕被人抢了去。
里面有二百万,她的心早就提到了嗓子眼。
张放与闫格站在武战国两旁,隐隐的把武战国护在中间。
二钢厂门口的街道叫厂口路,门口很繁荣。
卖菜的,卖水果的,卖小吃的,一个挨着一个。
场口路东边有一排门面房,卖毛线的,卖肉的,卖水产的,修钟表的,卖衣服的,什么行当的都有。
最多的还是饭店,有夫妻面馆,老刘包子铺,张三饺子馆,羊肉泡馍馆,烩面馆,湘菜馆,川菜馆。
其中最大的一家饭店叫客好来酒店。
陆长青指着酒店:“走,咱们去那一家。”
几个人都不说话,默默的跟着。
不知道那一家店里放着音乐,歌声虽然不高,也能听得清楚。
我听到传来的谁的声音, 像那梦里呜咽中的小河。
我看到远去的谁的步伐, 遮住告别时哀伤的眼神。
不明白的是为何你情愿, 让风尘刻画你的样子……
陆长青听到这首歌曲,走路的脚步都慢了,歌词很优美,唱腔沙哑,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苍凉悲伤。
直到整首曲子放完,陆长青才踏入酒店。
酒店分一二楼,因为武战国背了一麻袋钱,陆长青特意上了二楼。
二楼一共四个包间,有一个包间里面已经有人,似乎有人情况,里面谈话的声音很大。
就听到有人说:“厂长,喝酒,这一杯,我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