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兰脸色红得几欲滴血。
她买不起车,更不会开车。
心中悔得肠子都青了,后悔招惹陆长青。
若知道这辆车是陆长青的,无论如何都不会自找羞辱。
再无颜面继续待下去,更没脸回答陆长青的问题。
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逃!
快速逃离!
想到这里,她转身就跑。
嘭~跑得太急,一头撞上了老刘身上,踉踉跄跄后退了几步,扑倒在地上,狼狈不堪。
陆长青不屑的瞥了一眼:“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自取其辱!”
杜兰顾不堪面对这种窘迫,只想快点逃离。
顾不得陆长青争论,爬起来,灰头土面朝着人群外跑去。
仓皇如丧家之犬。
周围的人看得纷纷摇头,有人说活该,有人说杜兰嘴太刻薄,平时跟左邻右舍就不留口德。
今天终于遭报应了。
还有人上来跟陆长青道喜,有人还要去买鞭炮庆贺。
陆长青借口还要上班推辞了。
萧青竹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晕晕乎乎的。
看着陆长青被众星捧月地围着说笑,简直不敢相信这个是自己的丈夫。
这个男人不过是一个被人嘲讽的失败者,家里更是一贫如洗。
现在却成了被人仰望的人物,撑起了这个家。
让那些看不起自家的邻居丢人现眼。
这简直是奇迹。
自己错了,错得太离谱了。
一直以来都低估了眼前这个男人。
内心中深深的自责。
陆长青与众人寒暄了一阵,见萧青竹还在发呆,走过去,拉着小手:“走,赶紧坐车,我送你上班。”
此时众人仍未散去,被陆长青牵着手,有些羞涩,还有一丝窃喜。
被众人羡慕的目光盯着。
突然感觉有些眩晕。
这种感觉很陌生,也许这就是风光无限的生活吧。
陆长青把萧青竹送进副驾驶,帮着系上安全带,关上车门,与众人打了一个招呼。
然后发动车子,缓缓地朝着胡同口外驶去。
众人也该去上班了,有些人步行这去去公交车站,有些人骑着自行车,一起往胡同口行去。
前面一辆汽车,后面四五十个人。
像是为大人物送行一样。
阵势隆重。
童童打量着车里,看什么都感觉稀奇:“爸爸,你好厉害啊,竟然会开车。”
陆长青笑着道:“以后童童长大了也去学开车。”
童童高兴大喊大叫:“太好了,爸爸让我学开车,我长大了要当一名像爸爸一样的司机,带着爸爸妈妈去上学。”
噗嗤~萧青竹听女儿说得幼稚,笑了出来,想到这个汽车来得突然,问陆长青:“老公,我知道你有本事,但这个车挺贵的,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说一下。
要不然我心里不踏实。”
陆长青早就想好了说辞:“我在康柠制药厂做领导,这段时间工作表现好,配了一辆车。”
哦~萧青竹心中一颗石头落地:“厂里配的车啊,那就好,老公,你真厉害,太有本事了,我突然感觉不像是我老公了。”
陆长青心中一凌,这段时间确实表现太突出了,以后要收敛一点:“如果你赶紧我开车不像你老公,我就把车子放厂里,天天骑着自行车接送你。”
萧青竹见老公这么重视自己的感觉,心中美滋滋的:“傻样,你可是领导,有车自然不能骑自行车。
就是升得太快,我有些担心,我不求大富大贵,只要你平平安安就好。
做事情一定要想着我和女儿,哪怕不当领导,也不要做出格的事情。”
陆长青心中暖暖的,这才是老婆:“放心吧,我绝不会做出格的事情。”
萧青竹突然想到一件事:“说起来我们公司跟你们厂还是有联系的,我们销售的是脑柏金,你们生产的是脑柏金,咱们算是一个系统的。”
陆长青听她这么说,突然想把隐瞒的一切说出来,怕一下说出来,被吓到,试探着道:“如果我说康柠制药厂以后可能是咱们家的,你高兴吗?”
萧青竹脸色突变,疑惑地看着陆长青:“你可别吓我,更不要乱说这种话,别人听见了,还以为咱们侵吞国有资产。
一定要记住,不是咱的东西,咱不要惦记,安安稳稳地过日子,比什么都强。”
陆长青彻底熄了说出来真相的念头,想想也是,一个穷得揭不开锅的家庭,突然宣布拥有一个厂子,这事情确实吓人。
“我就是随便说说,我可没有本事把康柠制药厂变成咱家的,也没胆子侵占国家资产。”
汽车缓缓前行,行驶在路上,格外引人注意。
自行车纷纷让路,一路畅通无阻。
把童童送去了学校,然后开车着朝着群众路走去。
萧青竹却拒绝了:“不用送我去公司,我们领导说两三天去一次公司就行,这公司太奇怪了,工资高,一个星期休两天,还这么自由。
我心里总是不踏实。”
陆长青听得想笑,这是自己安排的,这么做有两个原因,一是为了她接送孩子方便。二是怕在公司撞见自己,识破谎言。
两个人聊着天,车继续往前开,在一家脑柏金经销点,萧青竹下车,陆长青开着车去了康柠制药厂。
康柠制药厂现在生意红火,车间的工人忙得脚不沾地。
陆长青进入生产车间,生产车间分为几个部分,比如灌装车间,这个车间主要是灌装成品药液进入瓶子,然后封口,再进入高温杀菌。
陆长青特意走到杀菌机器出口多看了一会儿。
之所以特别在这个地方观察,是因为瓶装脑柏金从高温杀菌机出来后,进入传送带的时候,药瓶容易倒下。
这个工位的主要任务就是扶起倒下的药瓶。
这个工作有一定的危险性,工人必须要戴面具,手套也要用加厚的那种。
瓶装脑柏金经过高温,药瓶里的气压高,碰撞的时候,偶尔有药瓶爆炸。
一个不好就会有人受伤。
陆长青特意多看了工人带的铁丝网面具,面具已经生锈,还有破烂的地方,不由得心中火往上撞,走上前去问道:“劳保损坏,可以拿着坏的去领新的,你为什么不去换?”
唐国豪刚扶起一个倒下的药瓶,听到有人问,一肚子火气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地方:“再别说了,我拿着破旧的面罩去,人家说一个月只换一次,不给更换。”
陆长青一听就怒了:“你没告诉不换面罩的危险吗?”
唐国豪气呼呼地道:“我说了,人家说我不遵守规则,人人都像我这样,他岂不是要忙死。
你看看我的手套,全部露着手指头。”
说话的时候,伸出双手给陆长青看。
手套湿漉漉的,十个手指头,有六个窟窿。
陆长青皱起眉头:“药瓶如果破了,这太危险了。”
唐国豪摇摇头:“人家做办公室里,才不管我们这些工人的死活,手套都拿回家卖了,两个月都不更换一次手套。”
他刚说完,又有瓶子倒下,他立刻伸手去扶。
嘭~一声闷响。
一个瓶子爆开。
啊~唐国强一声惨叫,手指头血流如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