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音机里,一声老婆我来了,现场的人全部提起了精神,聚精会神听更加精彩的剧情。

杜茂才打张红霞的动作也轻了,似乎是打累了。

滋啦啦~~录音机发出了杂音。

接着响起张红霞兴奋的声音:“来吧,我的老公,今天你就是我的老公。

来吧,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杜茂才本来打累了,听到这句话,重新焕发了精神,抡起巴掌又是一阵狂风暴雨的耳光。

啪叭~巴掌声清脆响亮。

张红霞喊痛的声音更加响亮,与录音机里传出的声音,彼此呼应。

传到耳朵里,分不清是被杜茂才打痛的声音,还是被李福林整出来的声音。

吧嗒~陆长青摁下了暂停键,取出录音带装进了口袋。

录音机里的声音消失了。

杜茂才也停手了,张红霞躺在地上,像是一条死狗。

围观的人都把目光投向了陆长青手里的录音机,都有些意犹未尽,似乎还想听下去。

旁边的红砖青瓦的房子上,黑猫和白猫在春日的阳光下游戏。

黑猫扑在了白猫的身上,咬着顶瓜皮。

青色小瓦在猫爪脚下,起起伏伏,上面的瓦与下面的瓦磕磕碰碰。

发出清脆的声音。

刚开始比较慢,吧嗒……吧嗒……吧嗒……

慢慢地加快了节奏,青瓦碰撞声节奏加快,声音密集。

最后两个青瓦在猫抓下碰撞得激烈了,两个青瓦似乎陷入了疯魔,彼此碰撞,似乎要把另一个碰得粉身碎骨才罢休。

喵~喵喵~~喵~白猫的叫声高亢带着鼻音,一声接着一声,院子里盛开的红色花朵像是害羞一样,此时更加红了。

胡同里,许多人抬头看去,女人一个个羞红了脸,男人看得有滋有味。

杜茂才听得心烦,起身拾起一块砖头砸了过去:“砸死你个狗曰的!”

两只猫儿受惊,吓得快速逃走,蹬掉了两块青瓦,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然后现场突然变得安静了。

鸦雀无声。

众人的目光在陆长青,杜茂才,地上躺着的张红霞三人身上流转。

似乎都想看接下来怎么处理。

杜茂才脸上火辣辣的,感觉周围的人似乎都在嘲笑他,都在看他的笑话,看他头上绿油油的一片。

当他的目光落到陆长青身上的时候,眼中露出怨毒,若不是陆长青,今天他不会这么丢人,看到陆长青手里的录音机,走了上去:“把录音带给我!”

陆长青摇摇头:“凭什么?”

杜茂才咬着牙道:“陆长青,你已经让我丢尽颜面,你还留着想干什么?

难道你还不肯罢休吗?”

嗯?

陆长青皱起眉头:“我纠正一下,让你丢人的是你老婆!

给你戴绿帽子的是李福林!”

杜茂才陡然暴怒,情绪似乎失去了控制,怒吼道:“可是放这个录音的是你!

是你让我成为了笑料,成为了乌龟!

是你!!!!”

陆长青面无表情:“我提醒过你,可是你和你媳妇两个人却要揍我。

事情发展到今天,都是你们造成的!

如果你要想做个人,去找李福林,找他算账!”

杜茂才听到李福林这三个字,眼中恨意更浓:“我会找他的,但是你把录音带给我。”

陆长青冷声拒绝:“这个录音带是证据,张红霞必须自首,他一日不自首,我就播放一天。

如果她一直不去自首,我就一直播放。”

你!

想到这种耻辱的磁带每天播放。

杜茂才感觉要疯了:“陆长青!你就是个魔鬼,你非要这么折磨我吗?”

折磨你?

陆长青听得勃然大怒:“我好好地做人,你老婆陷害我,你儿子用石头砸我的头,你口口声声喊我是劳改犯。

我女儿被你们说是劳改犯的女儿。

我老婆被你们逼得差一点自杀!

现在老子怒了!

你害怕了?

晚了!!!!!!!”

你~杜茂才无言以对。

再次看向陆长青,眼中露出忌惮之色,内心深处真的怕了。

不过当他看到陆长青手里的录音机,又不甘心就此罢休,一咬牙冲了上去:“给我拿过来吧!”

抢?

陆长青抡起录音机劈头砸了下去。

咔嚓~录音机砸在杜茂才的头上,提手断裂,录音机跌落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杜茂才被砸得晕头转向,眼冒金星,过了半天才慢慢恢复过来。

周围的人发出惊呼,一个个都看得震惊不已。

这一下打得太贵了!

这种录音机少说也要一百多块钱,一下就没了。

这是在用钱砸人啊!

陆长青看也不看,转身对张放道:“走,跟我一块去啤酒厂,我要去找李福林!

我们之间的账该清算了!!!”

今日收拾了张红霞,李福林也决不能放过。

三年没有去过啤酒厂了,今天是时候去一趟了。

张放看看地上的录音机:“录音机坏了怎么办?”

嗯?

陆长青记得给两个人活动经费的时候,特意嘱咐多买一个录音机,多买几节电池:“给你和闫格钱活动经费,让你们多买几个,没买吗?”

张放摇摇头:“没舍得买,就买了几节电池。”

张放抬头看了一眼太阳,这都快三点了,去得晚了啤酒厂就下班了:“那赶紧走吧,再去买一个录音机,买个大的,特别是录音机的音响要够响亮。”

不理会现场的人,两个人转身就走。

杜茂才捂着脑袋,看着陆长青,这一次他没敢说话。

现在他心中真的害怕了,这家伙敢用录音机往自己头上砸,那股子狠劲感觉像是要杀人一样。

此时没有勇气跟陆长青叫板。

看着四周投过来的异样目光,觉得这地方是没办法待了,必须要离开!

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张红霞,一咬牙往家走去。

长康市啤酒厂是一个大厂子,他分两个厂子,一个是酒精厂,一个是啤酒厂。

不但售卖工业酒精,还售卖啤酒,但不生产白酒。

啤酒厂占地极广,后院有两条轨道可以通往火车站。

自己有专用的酒精运输货箱,这是往全国各地售卖酒精用的,其实也只是销往附近的两三个省。

现在生意越来越淡了,火车轨道上的几节车厢全部闲置。

原本与公路交接的轨道有栏杆,火车通过的时候,拦截行人和汽车。

现在栏杆已然拆除,这一段通往啤酒厂的轨道算是彻底废弃了。

一辆桑塔钠从轨道上行过,到了啤酒厂大门口停下。

张向南下车打开车门,陆长青提着新买的录音机下了车,抬头看着熟悉的啤酒厂大门,关于啤酒厂里的过往一幕幕闪现在脑海里。

足足在门口站了十来分钟,最后想到了李福林,抬腿向厂里走去:“李福林!

轮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