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南镇?”刘天群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没错!水南镇,我怎么没有想到。宁九,谢谢你!帮了我大忙了!”
看着他兴奋离去的背影,宁九突然有些心慌。看起来他好像提供了一条很不得了的线索,但当时是半夜三点,灯光黯淡,他也只是看清了一条手臂,那人是不是真的就是不休还不好说。若是因为自己这么一句话,让刘天群白跑一趟,他很愧疚。
然而宁九追赶出去想再做说明,刘天群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叹口气,只能希望当时没有看错,也祈祷着刘天群能够在水南镇顺利找到不休。
转身正准备进店,他的视线突然被一个男人吸引。那男人三十多岁,着装休闲,在不远处的花店选花,和店员交流。
“看什么呢?这么入神。”竺三青提溜着午饭回来,看到宁九站在门口发呆,伸着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哪知这么一晃,那个男人消失不见了!
宁九连忙环顾四周,看到那男人手捧着一束鲜花瞬移般出现在马路对面公交站,上了一辆公交车离开了。
“你到底怎么了?”竺三青见他神色凝重。
宁九将身上的围裙取下来,顺带着夺过竺三青手中的午饭一起放在紫闵吧门口石台上。“走。”
没等竺三青反应过来,已经被宁九拉着跑过马路。他们各自扫了一辆共享单车,追着刚刚那辆公交车而去。
“你到底这是要带我去哪里?”虽然竺三青一脸懵逼,但还是用劲地踩踏着单车跟在后面。
宁九看了眼前方的公交车。“去天龙山公墓。”
天龙山公墓是清江市比较大的公墓之一,这里管理的很好,绿树成荫,曲径通幽,是很多有钱人中意的人生后花园。所以这里墓地的价格年年攀涨,如今已经是宁九这种普通人望而却步的程度。
下了车,宁九傻眼了。
从山脚往山上望去,那些青灰色的陵墓错落有序,整体看上去竟然是个硕大的八卦阵。若不是心中有数,人走在其中,要不了几步就会迷路。
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捧花男人上了几步台阶,转过一个弯,随后就不见了!
竺三青在后面累得气喘吁吁,好不容易抓住个机会问道:“你快说,呼呼,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到这里来干什么?累死我了。呼呼。”
哪知宁九瞪大了眼睛望着他,随着瞳孔一收缩,他像是如梦初醒那般身体震了一下!他四周看看,后脊背猛地发凉,听到心脏明显“咚咚咚”地在跳。
他问竺三青:“我们怎么到这里来了?”
竺三青吓了一跳。“不是你拉着我来吗?没见我累成这副狗样?当时你恨不能长个翅膀起飞。小九,你魔障了?”
宁九感到头痛欲裂,他的记忆出现偏差,只记得当时他追着刘天群出去。随后一转身就什么都忘记,再醒过来时,已经身处在这天龙山公墓了!
“我肯定是被什么给迷了!”
竺三青双手结成指印,在他眉心处点了一点。“这个是静心决。你刚刚的状态确实不对劲,就好像听不见我说话似的,拼了死也要到这里来。”
宁九说:“走,我们先回去。”
随着他们离开公墓,景沐书推着一辆便携手推车出现在步道阴凉处。小爷含着奶嘴看着那两个人下山。
小爷冷笑说:“如此容易中蛊,我还当那梵生戒有多厉害呢。你确定佛爷一定要那玩意儿吗?”
“是的,小爷。”景沐书毕恭毕敬地回答。
“呵,老人家就是固执。也罢,就让七尾流奈去和他们玩玩吧。她的诡娃娃进展如何?”
“据说还算顺利。”
“嗯。……骨……资金流……”
景沐书推着手推车走向公墓深处,小爷最后的那句话断断续续地传了出来,但并不清晰。
回到紫闵吧,宁九对刚刚的事情还是心有余悸。
若说他自己也就算了,但梵生戒竟然对刚刚的异象没有丝毫反应。这实在有些奇怪。
“喂,你是坏了?还是睡着了?刚刚我那迷糊状态骑车,你就不怕我被车给撞死吗?”
盯着看半天,梵生戒还是毫无动静。宁九叹了口气,对于这个戒指的任性,他已经习惯了。
那天晚上,宁九辗转难眠,脑海中不停走马灯似得出现各种碎片,几乎从他出生到现在的时间线都拉了一遍。
他的意识清晰地意识着自己的清醒,但就是睁不开眼睛。他想要让那走马灯停下来,思绪也完全不受控制。
当碎片出现那个七月十五,他忘记禁忌之事,编制了三张竹几和两张竹椅,父亲语重心长的话和老泪纵横的眼睛浮现而出。“切记,初一十五不要开工……”
宁九知道自己沉沉地叹了口气,但还是无法真正醒过来。眼角处有湿润的感觉,他心中奇怪,“我哭了吗?为什么要哭?”
随着这个念头,脑海中的走马灯旋转得更加快速。快得没有了画面,只有拖行出来的光影!
“叮当叮当当……”
八音盒的音乐响了起来,走马灯变成旋转木马。梦幻的色彩,梦幻的灯光,宁九看到自己坐在那上面,眼神呆滞,身体僵硬,两只手像是害怕掉下来那样紧紧地抓住木马前杆,手背上的青筋暴突,指尖发白。
在这诡异的画面中,宁九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宁九觉得整个头不是自己的。沉重无比,就像是在外面套了个大头娃娃的头套。他甩了甩头,甚至好像听到“哐啷哐啷”的声音。
他一脸疲倦地出现在紫闵吧,竺三青见他状态不好,给他冲了杯咖啡。
“你不会是撞邪了吧?”竺三青问。
宁九苦笑:“开玩笑,我们是什么人,即便撞邪能不知道?我可能感冒了。”
竺三青点点头:“对啊。这再是厉害的阴阳师,该生病,还是会生病。你肯定是昨天骑车太猛,灌了一肚子凉风,被吹着了。你等着,我去给你煮碗姜汤驱寒。”
宁九将头沉重地靠在沙发椅背上,感激地笑着点点头。
哪知竺三青端着姜汤出来时,宁九已经不在位置上。刚刚他坐过的那个位置,留下一个邀请函的信封。
竺三青将那信封拿起来看,里面的邀请函已经别抽走。信封上写着“豪华游轮七日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