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那跛脚老太太被人称为“拧婆”,宁九笑道:“差点与我同姓。不过我可不拧巴。”
竺三青继续说:“据说这拧婆只是三五天才来古爷家一次,其他的时候没有人知道她在什么地方。”
“她不是狮岭镇的人?”
“显然不是。这里没有人认识她,也不知道她从什么地方来,也不知道她住哪里。总之关于拧婆的事情,在这成了一个谜。”
宁九突然想起发现古爷尸体那天出现在门口的老婆婆,他眯了下眼睛,猜测道:“这拧婆不会是亡魂吧?”
竺三青笑了:“你还真是有职业病,心里有鬼,看谁都是鬼。放心,拧婆从头到脚都是人。丐帮的人已经找到她的安身之处了。”
宁九惊叹:“丐帮还真是厉害啊!”
“也没有什么厉害啦,只是他们是带着目的去找,和街坊那种八卦的劲头不一样而已。走吧,我们去找找拧婆,看看她是不是古爷的执念。”
难怪镇上的人不知道拧婆住在什么地方,因为她就不住在镇上,而是住在狮岭山半山腰处的一个洞穴之中。
小小的洞穴被老婆婆打理得井井有条,甚至的洞穴山壁凸起的位置还摆放了几盆小花。几朵五颜六色的小花瞬间使得这冰冷的洞穴生机勃勃,充满生活的味道。
他们到的时候,拧婆正在写着什么。见有人来,她略显慌忙地将一个小本收进口袋里。
宁九见这婆婆确实就是那日他看到的人,但当时竺三青说他没有见过什么老婆婆,一时之间他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出现了记忆混乱。
“你们找谁?”拧婆问道。
竺三青犹豫了一下:“您是‘拧婆’吧?我们来找您的。”
看来她知道镇上的人给自己取的别号,听到“拧婆”二字时,她并不陌生,甚至还微微点头。只是后来才反应过来似地问:“你们是谁?”
宁九开门见山地说:“拧婆,您认识古爷吧?古爷已经死了,您知道吗?”
拧婆的眼泪立刻在眼眶中打着转,悲伤的情绪瞬间溢满她那沧桑的脸庞。她点着头说:“我当然知道,镇上都已经传遍了。唉,都是我害了他。”
“您为什么这么说?”宁九奇怪地问。
拧婆说:“我就不该到这狮岭镇来。要不是我,古爷就不会现在就走。”
原来拧婆是隔壁市一个小乡村里的人,从小她就善良心软,平日里就算踩死一只蚂蚁也会心疼内疚半天。但就这样的她,被村里人认为是不祥之女。
她一出生刚刚第一声啼哭,接生婆就突发心脏病死了。后来只要她一开口,村里就会有人突发疾病去世。村里人都说她是灾星,要将她淹死,还是拧婆的奶奶拼死将她给护住。自此之后,拧婆就再不开口说话。
拧婆的家里人也找过有道行的先生来看过,好几个先生看了以后都说拧婆只是个普通的女孩,没有邪灵附体没有命格相冲,按理说不会有那样诡异的事情发生。
令人奇怪的是,那些先生在的时候,拧婆开口确实就不会有人突然逝世。可每次先生走后第二十一天,拧婆再开口就又会有人突然死亡。
大家都恐慌极了,从威胁要杀死拧婆到跪在他们家门口请求拧婆离开。折腾来折腾去,十几年就过去了。
拧婆最终还是选择离开家乡,她也不想再让村里人整日生活在忧心忡忡之中。
来到外面以后,虽然拧婆发现即便自己开口也不会引起陌生人死亡,但长久养成的习惯让她在镇上也愿意轻易开口,更加不愿意和陌生人攀谈。无论怎么说,她始终认为自己是个霉运缠身的人,生怕将厄运传染给镇上的人。
而古爷这次的死,也让她觉得是和自己有关。
“你和古爷是怎么认识的?”
听到宁九这么一问,拧婆犹豫了一下低下头不再说话。
竺三青见她不愿意多言,就对她说:“拧婆,你们的私事我们也不过多追问。但古爷已经去世,您和他相识一场,我们还是希望您能去看看他。”
拧婆明显被触动了一下,只是她还是非常担忧镇上的人。
宁九说:“您放心,我们趁着没人的时候去,镇上的人不会和您有接触的。”
很显然他们并不打算将古爷现在的麻烦情况说给拧婆,那样只会徒增她的罪恶感。
拧婆回头看了眼栖身的山洞,微微叹口气,轻身喃语道:“看来这里也不能再回来了。”随后她收拾了些简单的东西,跟着宁九他们去了殡仪馆。
古爷躺在冰棺里,面目慈祥,肉身完好,看上去一点都不像死去的人,倒像是安睡入眠。
拧婆站在他的跟前,看着看着眼泪就流了下来。她缓缓说道:“老大哥,我要走了。谢谢你在那个下大雨的夜里发现了我,不然先躺在这里的就是我了。”
她抹了抹眼泪,继续说道:“这辈子我的命苦,没遇到过什么好人。倒是你,听了我的那些事之后,还能够那般照顾我。帮我找到那个山洞,给了我一个栖身之所。只是啊,现在你走了,我也不愿在这里久留了。不过你放心,该安顿的,我会安顿好的,我也会好好活下去的。老哥哥,你就安心上路吧。”
这时,宁九拉了一把竺三青。
他们俩看到古爷的魂魄竟然从身体中浮升而出,此时他们才惊讶地知道原来古爷的魂魄并没有离体,难怪他们感知不到他的阴魂。也就是说他之前是个活死人!
只是令他们失望的是,古爷的魂魄只浮升起半米高,突然像是受到什么东西吸引,一下子又重新落回肉身之中!
宁九和竺三青二人面面相觑,难道古爷的执念并不完全是拧婆,那还会有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