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文昊提着手提包冷漠地看了眼围聚在楼下的同事，完全像是陌生人那般进了楼。游咚公司的员工们似乎也习惯他的这种态度，只有几个人不屑地瞥了他一眼。
宁九拉了一把竺三青：“你看，他身上是不是包裹了一层没有颜色的奇怪气息？”
竺三青点头，同样表示困惑：“这家伙不知道沾了什么怪东西，竟然连我这个老江湖都看不穿。这可真是有意思了。”
“他身边的气温越来越低，刚刚和我擦身而过的时候，我鸡皮疙瘩都起了一层。”
“走，我们进去看看！”
写字楼里并不是只有游咚一家公司，大堂保安对宁九二人进行简单询问之后放他们进去。正好杜文昊进了电梯，眼看着电梯门即将关上，宁九伸手挡开，礼貌地笑着冲他点点头。
杜文昊推了下眼镜，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身体靠着电梯背板，与宁九二人保持距离。宁九眉头微皱了一下，电梯背板因为杜文昊的靠近，竟然很快起了一层冰霜。
竺三青笑着问杜文昊：“你是游咚公司的员工吧？听说你们那又死人了？”
宁九心里咒骂一句，心想这家伙还真是直接。很快转念一想，或许这种单刀直入的方式更能够有效地与技术宅的杜文昊交流。
“嗯，是的。”杜文昊微微点头。
“那你不害怕？还来上班？”
杜文昊不解：“我为什么会害怕？人又不是我杀的。”
竺三青愣了一下：“也是。”
宁九知道此人已经不记得自己，说：“听说你做了个很厉害的人工智能，能给我们看看吗？”
杜文昊看了他一眼，冷冷地应道：“不能。”
就在这时，电梯响了，杜文昊走了出去。趁着他下电梯不注意的时候，宁九将一枚注入梵生戒冥气的竹叶塞进了他的电脑包里。
“这家伙，好像越来越冷漠了。”竺三青说。
宁九点头：“确实。我记得那天晚上在宵夜摊，他虽然木讷，但多少还会笑，还会和人交流。现在感觉他彻底将自己封闭起来了。”
等他俩反应过来，电梯已经将他们带到了最顶层。两人一合计，来都来了就去天台看看。
游学文就是从天台跳下楼去的。虽然治安局认定他是因为公司竞争压力过大而自杀，但既然来了，宁九还是决定去看看。
没想到一推开天台门，阳光刺目晃得他们俩眼睛一片白光，半天才适应过来。宁九绕着天台走了一圈，凝重地说：“这里太不对劲。这阳光未免过于晃眼，就像是在掩盖什么一样。”
竺三青点点头，双手结成护身夜叉指印，口中念念有词，金光护体后翻转手指结成开地户指印。一声“着！”，金色微光从他的指尖扇形扩开。
果不其然，天台上明媚的阳光竟然被竺三青的印法破开！瞬间一股阴风刮过，浓烈的黑色怨气聚集在水箱阴影处！
宁九抬头看看空中真实的太阳，虽然同样无法直视，但刺目眩晕完全不一样。他们二人对视一眼，朝着那团黑色怨气缓缓走去。
怨气中传来“呜呜”低泣，随着他们靠近，那泣声更是明显。宁九尾指上的梵生戒略微收紧，几缕紫色冥气飘然而出，缠绕着那团正在哭的黑色怨气逐渐形成没有五官的人形。
从这人形的体态上来看，是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
“你是游学文？”宁九问。
怨气形成的人形点点头。
“你不是自杀的？”宁九又问。
果然，怨气再度点头！
“是谁杀了你？”
怨气抬起手抱着了头，只见他身形开始扭曲，似乎在歇斯底里地怒喊。竺三青再次结成手印，金光射向怨气。怨气的声音缓缓传来，只是那声音虚晃不定，犹如很远处金属摩擦的声音，但隐隐约约能够听见三个字，“杜……文……昊……”
宁九惊住，连忙又问：“你是说杜文昊杀了你？”
“啊！……呃！……”那团怨气痛苦地扭曲着，没能再说出一句话就泯灭消散。
宁九低头一看，太阳逐渐正中，水箱阴影的位置逐渐缩小。那团怨气已经暴露在阳光之下。他笑道：“这真阳光和假阳光还是有区别的。”
原来，游学文一死，他的三魂七魄早就已经跟着阴差去了地府。但因为他死于非命，心有怨气。那团怨气留在他惨死之处，又因为某种原因被遮挡在真正的阳光之下，这才留到今日。
竺三青说：“你看我之前没有说错吧。所以人要多晒太阳，不仅能补钙，还能够驱逐怨气晦气。无论活人还是死人。”
只是宁九不明白，这栋楼并没有给他们不好的感觉，也没有遇到厉害的术士，更加没有察觉到佛爷那帮人在这里作妖作怪。是什么东西能够如此强悍，以假阳光遮蔽了真阳光？
很快，他们似乎找到了答案。
在那水箱附近他们捡到了游学文的手机，上面有个很奇怪的APP正在启动。APP叫做“护苗”，一棵黑色的大树正在不断地生长。宁九刚刚拿起那手机，梵生戒的冥气被吸引那般钻入屏幕，将那棵大树缠绕紧勒！很快黑色大树就枯萎凋亡，与此同时这部手机的屏幕瞬间发烫。宁九意识到不对劲，连忙扔掉手机！
就听“嘭”地一声，手机爆炸了。
“我去！好险！手差点没了。”宁九拍拍胸脯心有余悸。
下了天台，走出大厅，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喧哗之声。转头一看，杜文昊被刘天群带着坐上了治安局的车！
想到游学文的怨气在消散之前念的也是杜文昊的名字，宁九心中像是堵了块石头。
难道真的是杜文昊杀了游学文？
他的脑海里浮现出短信中的那些照片。到现在他还是不知道倒底是谁发的这些短信和照片，但如果游学文的死是杜文昊干的。那叶丹雪昨天晚上死了，今天他收到和叶丹雪死状相似的照片，也暗示是杜文昊干的？
“我为什么会害怕？人又不是我杀的。”杜文昊说这句话时候的冷漠表情，萦绕在宁九脑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