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是Lina的经纪人打来，叫她起床并且和她核对今天的活动流程。Lina这才想起今天要去一个商场给某品牌站台宣传，她看了眼外面的暴雨，不情愿地说：“杨哥，这么大雨怎么去呀，鞋子和裙子都会湿掉的。”
电话那头，杨光无奈叹口气：“大小姐，你要搞清楚咱们是要赚钱，不是真的衣食无忧的大小姐。今天这个金主爸爸给的酬金可不少，还不够你新买十双鞋子十条裙子的？得了，别撒娇了，和我撒娇没有用，赶快起床收拾，车子十分钟以后到滨湖小区门口。”
“十分钟哪里够啊，杨……诶！”没等Lina抱怨完，杨光已经挂了电话。
本就还在害怕生气的Lina更是小姐脾气上来，摔了电话诅咒道：“杨光，哼，活该你痿了还光。”后来她想想不对，杨光赚不了钱就意味着她赚不了钱。Lina连忙“呸呸呸”吐了三口唾沫，念叨着童言无忌。
抱怨归抱怨，十分钟的时间还是得抓紧。
外面依旧风雨交加，那风声呼啸得鬼哭狼嚎。站在卫生间门口，Lina脑海中闪现出无数幕恐怖电影里关于洗手池、梳妆镜，甚至便池的惊悚场景。她咽了口唾沫，闭着眼睛壮着胆子还是推门而入。
好在，什么都没有发生。
她快速地洗漱收拾好，看看时间，她知道杨光一向很准时，抓起小包就冲出家门。
门被带上的气流荡开，垃圾桶里那封信摇晃了两下。
好在中午活动的时候雨已经停了，忙碌起来的Lina很快也就将早上发生的事情给抛在脑后。原本那也是她自己没宿醉未醒臆想出来的，其实一切都和往常无异。
或许，是和往常无异……
宁九被竺三青从床上拉起来，说外面雨停了，今天无论如何都要去国贸大厦给他买衣服。
宁九揣了他一脚，说：“老子是欠你的吗？供你吃供你喝，现在终于要供你穿了吗？”
竺三青厚着脸皮地笑道：“你可是我的搭档，要是我穿的寒酸，岂不是显得你在欺负我？并且你知道的，我是正宗乞丐，没钱。”
“老子也没钱。赚点钱都被你给吃进肚子里了！”宁九气坏了。
“我的意思是，你好歹还可以赚钱，我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赚不了钱。只能靠你施舍我了。你是好人，我会保佑你的。”
宁九连忙摆手：“还是得了，你个乞丐保佑我下辈子也当个乞丐吗？罢了罢了，怕你，走吧。”
中午时分国贸大厦门前人头攒动，刚刚下过暴雨，空气中还残留着雨的气息。这些受到暴雨困住腿脚的人们，此时就像泥巴里蚯蚓那般纷纷钻出洞穴，大口大口贪婪地吸食着新鲜空气。
国贸大厦门前广场聚集的人更多，大家围成半圆，留出中间的一个展台。
竺三青一脸八卦地傻笑：“你看吧，今天来对了，一会儿这肯定有活动。有活动就有美女看。”
宁九没好气地怼他道：“不着急买新衣服了？”
“先看看美女。嘿嘿。”
开场音乐响起，十数个模特手持着商家重点展示的产品依次走过，然后在展台后方排成一排。主持人激昂地宣布：“有请今天的特邀嘉宾，短视频平台公主，网络大红人Lina小姐！”
因为之前黑山道的事情，现在的宁九对“短视频”这三个字极其敏感。
重低音炮的轰鸣音乐中，Lina迈着模特步昂首挺胸地走上台来。台下的粉丝瞬间狂呼乱叫，但宁九和竺三青的眉头却不自主地拧了起来。
Lina头顶上萦绕着一团黑气。此时那黑气还不算太浓烈，忽而消散，忽而聚集。
“你怎么看？”宁九问。
竺三青说：“能怎么看，中招了呗。”
这时，展台幕布后方出现一个红色身影！那是个身穿红色长裙的女人，那裙子长得盖过脚面，黑色的长发凌乱地搭在胸前，低着头缓缓地朝着Lina靠近。
令人不可思议的是，台下的人似乎根本看不见那红裙女人，还在跟着音乐不停地欢呼，大喊着“Lina我爱你”之类的话。
宁九看看时间，时值正午！太阳高悬于空，正直而下的光线找不出任何事物的影子。虽为白昼，却为极阴之时，阳盛极而衰，阴气大作。
红裙女人飘然来到Lina身后，阴风撩过裙摆，宁九看得真切，她双脚脚尖绷直离地，悬浮于地面之上！
突然那红裙女人猛然抬头，只见她脸色惨白，双目通红，眼角不断有红色眼泪流出！她面目狰狞地抬起手就要掐向Lina的脖子！
Lina像是有所感应那般转过头去，红裙女人青白的骨爪眼看就要戳进她的喉咙！
“我去！”“竟然是恶灵！”宁九和竺三青同时惊呼。
他们正打算出手，突然那低音炮音箱一声重锤音，紧接着就是一阵刺耳电流声。Lina受惊，捂着耳朵往旁边躲了一步，那红裙恶灵因此扑了个空！
她怔了一下，想要再次攻击，没想到她脚下突然显出一条锁链。锁链收缩，红裙恶灵触不及防地被拽向幕布，最后穿过幕布消失不见。
宁九二人连忙绕道幕布后方，那里并没有什么人，想来那锁链应该直达冥界。
再看Lina，只见她虽然脸上笑容灿烂，但眉心微蹙，眼神迷离，头顶上的那团黑气越发明显。
“看来那红裙恶灵就是那团黑气的根源所在。”宁九说。
遇到这样的事情，他们俩也没有心情买新衣服。他们一直在那里等到活动结束，Lina疲倦地从台上下来。
“请留步。”宁九喊住准备离开的Lina，“你知道自己遇上不干净的东西了吗？……”
谁知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群狂热粉丝拥挤推倒一旁。Lina皱着眉头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咬着嘴唇不知道在想什么。杨光伸出手将她拉到身后，挡住那些追逐涌来的粉丝。
“靠后！靠后！让开条道来。”Lina被推上了保姆车。
宁九心知现在不是说话的时机和场所，且不说Lina是否会相信，就眼前这些粉丝的状态，恐怕那经纪人也会将他当成故弄玄虚伺机靠近Lina的狂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