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你小子这双手还真有宝啊。”
尹和远接过封印着柳妹的竹八卦啧啧惊叹,还顺势摸了宁九的手一把。这举动……宁九一阵肉麻,只能不动声色地离他更远了半步。
尹和远饶有兴味地轻笑一下,暗自催动术法于八卦,柳妹哀怨的哭声忽远忽近地回荡四周。
“她怎么样?”宁九问。
尹和远的神情凝重起来。他向宁九询问了当时的一些具体情况后,若有所思:“比我预料的还要严重。那个神婆伤了她的臭肺、非毒和伏矢。”
宁九一脸懵:“臭肺,非毒,伏矢,这都是些什么?”
尹和远叹口气:“你还真是个阴阳小白,回头得好好恶补一下基础知识。人有三魂七魄,三魂乃胎光,爽灵,幽精,也就是太清阳和之气,阴气之变以及阴气之杂。七魄则为尸狗、伏矢、雀阴、吞贼、非毒、除秽、臭肺。七魄分别有其主管之事,你要自己好好去了解。”
宁九认真地点着头。
“说得简单点,臭肺主管人的呼吸,非毒主管人的精气;而伏矢更重要,因为它是命魄,主意识,管七魄。神婆伤及柳妹此三魄,她的呼吸、精气和意识都受损,魂魄极其不稳定,即便现在被封于竹八卦中,也随时有可能挣脱出来伤人。甚至有可能会化为比恶灵更恐怖的存在。”
“比恶灵还恐怖?那是什么?”在宁九的认知中,恶灵已经是最难收拾的了。
尹和远停顿片刻,认真地盯着宁九说:“摄青鬼。”
宁九倒吸口冷气,这个名词他连听都没有听过,直觉很邪恶的样子。他正打算继续追问,尹和远的话锋一转:“当然,我不会让那样的事情发生。这副八卦我带回去,柳妹就交给我吧。”
“那个正德真是不得好死,”宁九恨恨地说,“怎么说他们和柳妹都是朋友,竟然去请那么狠毒的神婆去对付她,真是该死!”
“那神婆是黑山道的人,”正在收拾东西的尹和远扭头打量了一番宁九,“以后再遇到他们的人,你还是躲远点比较好。这次,算你走运。”
听到黑山道这三个字,宁九脑海里第一反应出来的是彪悍野蛮、打家劫舍的土匪团伙,但这个神婆怎么看怎么像个半老太婆啊。尹和远显然看穿了他的心思,轻哼一声:“黑山道和你想象中的不一样。那是一个集聚很多能人异士的地方,若是按照流行说法,就是工会。他们的人唯利是图,只要有钱,杀人放火、鸡鸣狗盗他们都能够干得出来。那个正德显然出不起好价钱,所以他们才派了这么个不靠谱的老太婆。不过也亏得如此,柳妹才没有魂飞魄散。”
这段话宁九消化了一阵,随后说:“你不是也说自己唯利是图吗?你也是黑山道的?”
“哼。”尹和远冷哼一声不作回应。对于他这种“你看不惯又干不掉我”的态度让宁九很是不爽,他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比尹和远强!
就在尹和远离开宁九家的时候,他突然又转过头来似笑非笑地说:“说实话,这次你多少让我有点惊讶。”
“嗯?”宁九不明白他说这话的意思。
“我没想到你编的这竹八卦还真派上用场。本来我并没有报太大希望,没曾想这事你居然还做成了。”
“尹和远,你这话什么意思?”宁九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
尹和远耸耸肩没有回答。宁九压着火气:“那要是我失败了会怎样?”
“不怎么样,你会魂飞魄散而已。”尹和远说这话的时候冰冷冷地没有情感,宁九恨不得在他脸上来上一拳。
“行!尹和远,你行!慢走,不送!”宁九点着头,一把将房门甩上。
他生气极了,发誓总有一天要让尹和远对自己刮目相看,要让尹和远心甘情愿地朝自己低头!
到了晚上,宁九独自一人来到紫闵吧。这里依旧是人满为患,但每一桌都安静地喝酒听歌,他们的脸上都有着扫却疲倦和烦恼的宁静。
宁九看了眼当初柳妹几人坐过的那张桌台,心中有所感概。
紫闵端着一杯薄荷绿的鸡尾酒,将它递给宁九:“这世上的事情,有因就有果,人生百味,经历便好,无需过于感概。”
宁九好奇地看着紫闵:“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那天你们的谈话我多少听见了些,”紫闵坐在宁九身旁,翘着二郎腿点燃一支烟,“你说你是阴阳师,可以拘魂的那种吗?”
虽然不明白这个妖娆的女人到底想要干什么,但宁九明确地告诉她,魂可以拘,但更应该去救。紫闵听了哈哈大笑:“救亡魂?哈哈,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有点意思。”
她笑得有些狂妄,宁九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笑的。紫闵倾过身体靠过来,香甜诱人的气味钻入宁九的鼻腔中,让他本能地后退一步。紫闵暧昧地说:“回头也来救一下缠着我的魂啊,年轻的阴阳师。”
宁九心里抽了一下,梵生戒没有反应,说明这女人并没有被不干净的东西所缠。但他的眼睛不自觉地瞟了眼紫闵的胸口,咽了口唾沫连忙将眼皮又抬了起来,连连点头。这样的反应逗得紫闵笑得更加开心:“青涩的味道,却会让人向往。慢慢喝,我不招呼你了。”
见紫闵扭着屁股去了吧台,宁九长长地松了口气,他这才发现汗水浸湿了整个手心。他端起那杯鸡尾酒一饮而尽,慢慢地镇定心神。突然他感觉到有股冰冷刺骨的视线投射过来,环顾一周,并没有发现有人注视!
他以为因为疲累出现幻觉,结账后离开紫闵吧准备回去休息。
此时一直背对着他坐在吧台边的一个女人缓缓转过身来。紫闵走过来对她说:“这小子身上的阴冥之气越来越足了,看来梵生戒将他养得很好呢。”那女人面无表情,又转回身来。哪知在转回来的时候,那张脸竟然变成了男人!
走在街上冷风一吹,宁九精神不少。突然他听见巷道里传出女人尖叫的声音,他加快脚步上前查探。
巷道内一个黑色的身影正准备对一个女人施暴,宁九看到二话不说叱喝质问着冲上前去,那黑影连忙逃跑。自从有了梵生戒,自从当了阴阳师,宁九不自觉地多了一层匡扶天下的担当。
女人蹲在地上呜呜哭泣,宁九无法分身只能先暂时放过那施暴者,上前安慰道:“你没事吧?需要帮你报警吗?”
哪知那女人抬头,手里却多了一把匕首!她面无表情地冲着宁九的腹部就刺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