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叶家村还是那般的静谧,生活在大山之间,人们的嘈杂声好像也被这重山峻岭淹没。村口的火炬树还是那样随风摇曳着,彰显着强烈的生命力。

若仔细观察或许就会发现,在那茂密的红色枝叶中竟然有一团青色的东西若隐若现,这团青色的东西不是别人正是身穿青衫的少年叶寒。此时他正坐在火炬树一条树干上,楞楞的发呆。

距离神秘魁梧中年男人离开的那晚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叶寒是等到第二天天亮才返回村子里的。从小生长在大山里,返回家中这点事对他来说并不难。当他踏入村子时村民们纷纷围着他各种打听关于“神仙”的事情,他只是说等他醒来就处在一个山洞里,并没有发现什么“神仙”便胡乱搪塞过去了。在一些人还妄想着修仙长生的感叹声中,他立马抽身回家了。

当然最为关心他的还是姜氏,当母亲颤巍巍的手掌抚摸着他的面庞时,他在母亲的眼中看到了晶莹的东西滴落下来,而两鬓却好像又多了两根白丝。为了不让母亲担心,他并未说出山洞里发生的事情,只是说有些累就回屋休息了。

之后的日子里,他每天都会爬到这颗火炬树上,看着脚下一望无际的深渊发呆。

魁梧中年人给他的羊皮古卷他大概研究过,里面记载的是一种“炼魂大法”的功法。不过这功法却要求极为苛刻,只有拥有灵力并且灵魂力十分强大的人才能修炼。这对于现在的他来说灵力是什么他都从没听过,更为尴尬的是他现在的灵魂十之存三,又怎么能修炼这“炼魂大法”,吞噬别人的灵魂从而修补自己的灵魂呢。

至于魁梧中年男人离开时,手指弹出射入他眉宇的黑色晶核,他还没来得及思索,因为他暂时还没感觉到这黑色晶核给他身体带来什么异样。反倒是失去的七分灵魂让他明显感觉每天都会气血翻滚,夜不能寐,身体的各项机能都加速衰老着,按照这个速度,或许再过二十年他就要寿元耗尽,一命呜呼了。

一想到这叶寒更加面露愁苦起来,尤其是每天回家看着母亲的面庞,他更不愿提起自己或许哪天就要“走在老人前面”这件事。当然神秘魁梧男人对自己所说的灵魂觉醒者,拥有灵魂的人,这些辛秘更不是现在的他能够考虑的。

就这样,在火炬树上,他一坐就又是一天。

当夜幕降临时,他的脑子又一次开始撕裂疼痛,让他在床上打滚时。姜氏也悄悄地进来了。看着面色蜡黄,汗如豆粒的叶寒抱着双膝,将头蜷缩在床脚,全身抽搐时,姜氏再也忍不住一把抱住痛苦的儿子泪流满面。

这样一折腾就到了大半夜。当叶寒意识清醒时,她发现正躺在母亲的怀里,而自己的衣服已经湿了一片。他颤抖着抬起一只手,擦了一把母亲眼角的泪水,艰难的挤出一丝笑容,轻声说:“让母亲担心了”。

“寒儿,你受了很大的委屈吧,还难受吗”母亲的话就犹如一缕清风吹过叶寒流血的伤口,让他再也不能强装,他一把抱住母亲的腰际哽咽起来。不管怎样他到底还是一个儿子,一个少年啊。母亲用手轻轻的抚摸着他的后脑,又轻轻的拍打着他的后背,轻轻的说着:“会好的,都会好的。”

此时已经到了深夜,当叶寒睁开睡眼朦胧的眼睛,发现自己还这样躺在母亲的怀里。姜氏也就这样坐在床边。这些天的疲惫,折磨的让他真的太累了,这也是他这些天睡得最安稳的一次。他爬起身子,就这样坐在床上,看着自己的老母亲。

“寒儿,你走吧。”姜氏露出坚毅的神色。

叶寒低下了头,没有回答。走,他不是没想过,可是父亲走了,如今他也走了,留下这个孤独的女人,她该怎样支撑剩下的半生,这一走又或许会是永别吧。一想到这,他轻咬着下唇。

或许看透了叶寒的心思,姜氏微微一笑,“傻孩子,你治好了病可以再回来啊,顺便给我带个漂亮的儿媳妇”。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你觉得这样下去,母亲会好受吗”没等叶寒说完,姜母用毅然决然的语气打断了他的话。

“还有一件事,这个东西是你父亲走的时候留给你的,他说如果哪天你想下山了,就让我交给你”。说罢,她拿出一个锦包递给叶寒。

叶寒接过锦包,小心翼翼的打开,只见那锦包里放的是一把古朴的银色小剑,小剑通体银光闪闪,散发着阵阵寒意,一看就不是平凡之物。

“母亲,父亲在哪”叶寒苦问道。

“不知道,他是从外面来的,有一天留下这些话和这团东西后就神秘消失了”。姜氏怔怔的说着,好像眼前又浮现那个熟悉的面庞,但是却越来越模糊。对于这个男人她爱过,恨过,随着时间的流逝现在她也说不清到底对他还存有什么样的感情。

“寒儿,我现在就给你收拾,明天一早就走吧。”这样的思绪只是一闪,转眼间她就去忙活了。

叶寒看着手里的东西,双眉皱了一下,就又将银色小剑包好,揣进了怀里。

天空渐渐泛起点点鱼白,晨风又一次摇曳起火炬树的叶子。站在火炬树下叶寒看了一眼村子,又看着面前的中年母亲,他努力着在心里刻下母亲那每一个面庞的细节,突然姜氏对她一笑,他也微微一笑。没有多余的话,他毅然转身,扣下铁环,纵身一跃,就这样俯冲而下。

多年后他才知道今天的猜想却成为了现实,这竟真的成了永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