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吃完饭,成子攸准备在帐篷里看一会书。

从案几上拿了一本关于草原民族习俗的书,还没翻几页,林霜撩开帘子钻了进来。

成子攸抬起头,看了一眼还是一身戎装的林霜,又接着低下了头,蘸着唾沫翻了一页书,漫不经心的说道:“怎么,今天不准备回去了?”

“嗯,我看最近这段时间营中的兄弟们都训练的挺辛苦。我却因为是女子,每日可以回家休息,有些挺惭愧的。准备今晚就在营中休息了。”林霜有些扭捏。

“呃,”成子攸本来是开玩笑似的随便问了句,不想林霜还真的不回去了,他把书本折了一个角,合了起来,一只手按着书面,“跟你父亲说过了吗?”

“最近父亲都没有回过家,我也没去找他,跟我母亲提了一句。”

“那你这睡哪里?而且还有个人问题需要解决,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住在营中确实有诸多不便,不说别的,就是每天那一身的臭汗就要洗一次澡。我们男人无所谓,打出来井水随便冲冲就行了。你呢,你怎么办?”成子攸看着她。

“所以我来找你呢。西北角不是有几个帐篷没人住吗,你住里面那个,我住外面靠近角落里的那个帐篷。”林霜大大方方的说道。

“你直说就是让我帮你看着点不就完了。行,那就这样,我住你旁边,省的你担心这担心那的。”

入夜之前,成子攸让亲兵把自己的铺盖从帐中搬到了西北角。累了一天,随便冲了一下身子,就进了帐篷早早的睡了。如果不睡那么早的话晚上说不定他们演练起来的声音又会吵到成子攸,晚上就别想睡了。

第二队的队中,已经接任了都头的左巍在连续几天的各种训练中都是让人惊掉了下巴。两个本来不太服气的伯长跟左巍较量了一番之后也是心服口服,毕竟行伍之中最重武力,有一个强力的都头统领他们也是他们的福气。

此时左巍正在看着手下两个各自管着五十人的伯长争论个不休。

冯戌说道,“我看啊,咱们这时间都定下来了,只有一个一个子时一刻到时候就去偷袭三队。我表弟就在三队,我准备多练练他,给他长长教训,不要因为长的高高壮壮的就看不起人。怎么样,褚兄,支持我吗?”

褚蛟说道,“我觉得最好不要去仇都头那边,他在几个都头里面年纪最长,而且还是剿匪出身,经历的肯定比我们这些一直在禁军中厮混的人多得多,我觉得打他肯定没什么好果子吃。还是打五队的张都头最好,他那一队咱们得给他多操练操练,不然就怕到时候到了成都尉说的草原张头他们那几个石头脑袋到时候拖咱们后腿。”

“我觉得还是打仇头最好。也让他别那么傲气。”

“我觉得……”

左巍看着两个吵起来的手下,“成都尉说过只能打一家了吗?”说着两边打量一下。

冯戌和褚蛟两人对视了一眼,同时看向了左巍。

“那就两家都打了就是了,平时咱们训练也不比他们少,而且一旦其中一队受到袭击,剩下的人必然降低警惕性,所以就更加容易。”

“不过提醒你们一点,虽然现在发的都是木刀,可是还得注意不要把人弄的伤的太严重了。不然后头跟都尉不好交代。”

“现在你们都去睡吧,估计他们也不敢一开始就来打我们。多安排几个卫兵值夜。尽量做到甲不离身,好了,都去睡觉。有什么事还有我在。”

看着他们这个黑壮的左都头,两人面色一喜,看来今晚不会挨揍了,“是,都头。”

一整夜,从亥时开始,每隔半个时辰左右就会闹上一阵子。中间也有隔一个时辰的时候,不过只有一次。最后到了天快亮的时候才消停下来。

成子攸倒是睡的香甜,估计是前世时候在建筑工地旁边租房子练出来了。

林霜第二天倒是跟他们几个都头一样有些黑着眼圈。

“看来结果不错哈!”成子攸面带笑容的看着额头上一个大包的张二狗,“今天多一个大包,明天说不定就能救你一命。”

其他的几个都尉倒是也大大小小的有些蹭破了皮什么的,只有左巍还是那一副样子,好像人畜无害。不过昨晚的较量倒是让本来只是认为左巍武功强一点的众人又对他高看了一眼。顺便又重新认识了一下成都尉。

不再因为他那副长的像女人一样的面庞而对他有所轻视。也对他说过的一些话有一些相信了。

“把东西端过来吧。”成子攸示意了一下三公主给他送指北针的小太监。

“是。”一旁站了半天的小豆子把一个四方的盒子端了上来,放在了成子攸面前的案几上。

成子攸一只手按在盒子上,示意豆子先退下去,然后问道:“如今在座的诸位都是愿意跟着成某人北进的了吧?”

“是!”众人答到

“那我就把这东西说一下吧,省的再过段时间该出发了你们还不知道怎么看。”说着就打开了盖子。

一个四四方方的托盘上,放着一个雕琢好了的黑色勺子状物体。成子攸指着勺子说道,“我把这个东西称作司北,以后去了北境沙漠,就要靠这个东西直插蛮族腹地。而到了那时候,我让你们训练的这些袭营与反袭营就有了用武之地。”

说罢,他开始指着托盘上雕刻好的方位与几人解释起来,“想要知道哪里是北方就让这个勺子旋转起来,停下的时候,勺子柄指着的方向就是北方。再把托盘按照方位放好,就能知道精确的方向了。”

几个从来没见过这种东西的人,包括左巍都好奇的开始把勺子旋转起来。最后不得不叹服成都尉实在是发明了一项军旅之中所用的神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