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蒲七甲苦笑道:“我哪敢不送啊,买了五斤猪头肉,十斤酱牛肉,给送去了。”
李文清听到此,皱皱眉,握紧了拳头。
“你应该感谢那班长,”赵刚幸灾乐祸地笑道:“不然,你今天肯定就得写请愿书了。”
“是,”蒲七甲掠弓之鸟似地点点头。
周鸿雁吃过早饭,呆在山洞里,空气中,总觉得有潮湿的味道,于是信步向山洞外走去。
出了山洞的大门,顿觉心旷神怡,天宽了,地阔了,阳光明媚了,还能听到枝头小鸟鸣唱了。
远处映入眼帘的士兵们的,层层帐篷,环绕在山洞的周围,给美景增添了几分肃杀的味道。
坝子左边围着一群人,不知在观看什么?
周鸿雁迈步前往,挤进人群,只见大约有两百名的士兵,排着整齐的队伍,衣服整洁,神情严肃,等待着什么。
这时刘阳来到了队伍前面,扫视了一下队伍,挺挺胸膛,清清嗓子,开始了讲话:
“同胞们,弟兄们,感谢你们大无谓的精神,感谢你们不怕困难,不怕流血牺牲,勇敢地,毫不犹豫地站出来,参加了敢死队,你们精神可嘉,值得我们所有人学习。”
噢,原来是敢死队,糟了,爸爸不是说让李文清也参加敢死队吗?不知道李文清是不是真的参加了敢死队,周鸿雁把目光投向队伍里,焦急地寻找。
第一排第一个,清瘦,跟俊俏不沾边;第二个,有些俊俏,却没有神采;第三个,宽脸阔鼻,跟眉清目,差之天远;第四个,瓜子脸,少了三分媚妩;第五个,眉目清秀,却没有那角线分明,一看就令人想亲吻的小嘴……
李文清站在队伍的最后一排,听着刘阳的讲话,心想,这刘阳怎么信口雌黄,讲的话,与自己的经历,是天差地别。
“你们是我们的骄傲,”刘阳伸出大姆指:“你们是我们的自毫,你们不顾个人的安危,踊跃报名。你们没有豪言壮语,却有的是实际行动,为解放雨水镇,打开一条和平的通道。你们将会标榜史册,万古流芳。你们是我们的榜样,我们的子孙后代,将会永远向你们学习,永远记住你们,永远不会忘记你们。”
刘阳讲完话,“啪啪啪”自己给自己鼓掌。
前排的士兵碍于面子,也象征性地鼓了几下掌。后面的士兵,直直地站着,一个巴掌也不拍。
刘阳看在眼里,把几分的怒气,封锁在微皱的眉头里。
倒是围观的人群,“啪啪啪……”卖力地鼓起了掌,夹杂着一阵又一阵的欢呼声。
刘阳面对着士兵,僵硬的脸皮上,努力挤出一些笑容:“下面给你们佩戴大红花。”
刘阳回头对着身后的乐队,伸出手掌,往上一扬。
身穿红衣绿裤的几位汉子,等候在身后,手持鼓捶,早已蓄势待发。一见手势,就迫不及待地敲打起来:“咚咚锵,咚咚锵。咚咚弄咚咚咚锵……”
鼓捶在跳动,鼓声在飞扬。
围观的人群,有的颠起脚尖在观看,有的在使劲往前挤,有的满面笑容,有的流露出羡慕的眼光。
士兵们有的在皱眉,有的在沉默,有的在撕扯着自己的衣襟,有的在挠头。
周鸿雁看完第一排,没有,又急地搜索第二排。
欢乐的鼓声,在坝子上空飞扬,在七子山山洞的空中飘荡。
由一位漂亮的女士,端着一个大托盘,托盘里摞满了鲜艳的红花,满面盈笑,双脚款款前移到士兵面前。
刘阳从托盘中,取出一朵大红花,把红绳套在士兵的脖子上,把大红花,端端正正地佩戴在士兵的胸前。
红艳,夺目。
“好看。”
“真帅。”
人群中,有人在由衷地称赞,有人在真心地欣赏。
刘阳眯着眼睛,脸上堆起笑容,伸出双手,热情洋溢地跟士兵握手。
刘阳刚握上士兵的手,赶紧松开,转身又去取盘中的红花。刘阳知道,自己得抓紧时间,还有那么多的士兵需要戴花,需要握手。
刘阳给士兵给七个士兵戴上了红花。
周鸿雁从最后一排的士兵中发现了眉清目秀的李文清,眉宇间,流露出淡淡的忧伤;精巧的鼻翼,还是那么漂亮;角线分明的小嘴,让人心生无限的爱怜。
周鸿雁,一脸的惊讶,他真的加入了敢死队,虽然自己不愿意看到这一幕,但它却依旧真实地,展现在自己的面前。
“十人去,九难还。”父亲的话回响在周鸿雁的耳边,怎么办?
周鸿雁转身,拔开人群,向七子山山洞跑去。
回到将军的办公室,看屋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影。
周鸿雁蹑手蹑脚走到档案室门口,推开门,走到右边的墙角,伸手去拉保险柜的门,保险柜的门锁着,拉不开。
虽然明知道保险柜的门,肯定是锁着的,但周鸿雁还是希望父亲,恰好在这个时间,忘记了上锁。
怎么办?
父亲在哪里?
周鸿雁记得父亲的钥匙,常挂在腰间的裤袢上。
仔细听时,里屋卧室里,有说话的声音,是父亲与母亲的谈话声。
周鸿雁心想,何不模仿父亲的笔迹,下一道调令,把李文清调出敢死队。
想到此,她找出父亲书柜里的笔记本,翻开,然后拿出笔,在纸上模仿父亲的笔迹:
由于特殊原因,李文清离开敢死队,回到原士兵处,等候命令。
立即执行。
周鸿雁写完,发现并不与父亲的笔迹相同,只得撕掉,重写。写完,发现还是有差别。只得又撕掉。
周鸿雁只得去另一间屋里的打字机上,打完字。
心想,这纸上没有父亲的签字,刘阳会执行吗?
想了想,又在下面打上一排字:如有违命者不从者,就地正法。
没有父亲的签字,只要能盖上父亲的将军印,应该没有问题。
可是将军印在保险柜里,保险柜的钥匙在将军身上。
怎么能拿到钥匙?
周鸿雁想了想,咬咬牙,轻手轻脚走到父亲的卧室前。
门是虚掩着,父亲坐在床边上,母亲坐在父亲身边,双手在父亲肩上揉捚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