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清站在帐篷门口,出神地望着从车上跳下来的全幅武装的士兵。
“看什么呢?”帐篷内的一个士兵走出门口,随着李文清观望。
李文清并不理会,一个人默默地杵在那里,陷入沉思。
“文清,”一声熟悉的呼唤,传进耳鼓。文清定晴一看,是薛宏兵迎面走来:“你在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李文清握住薛宏兵伸过来的手:“怎么回来了?都练成神枪手了。”
“怎么可能,”薛宏兵呵呵一笑:“才四天时间。神枪手是不可能,但是他们装子弹,开枪,瞄准这些都足可以称为师傅。”
“是啊,”李文清松开薛宏兵的手:“我正再想,这些从楚阳城来的灵魂,什么都不会,上级会派谁去教会他们。”
“早上就命令我们赶到这双庙镇,”薛宏兵用手指弾了弹胸前的灰尘:“要我们在两天之内,把这楚阳城来的人,全部教会。”
“两天?能行吗?”李文清的眸子里全是疑问。
“不知道啊,”薛宏兵甩了甩头:“哎呀,我不跟你说话了,我得走了。”薛宏兵转身挥手告别。
李文清也举起手,看着薛宏兵快步离去。
李文清这才想起,自己该去领士兵们的军装。
李文清叫上朱钢与另外两个士兵,与自己一起走进物质分发处,这里已经变换了模样,写字台没有了,把装军装的纸箱码成一垛,形成一道墙,四个女兵站在墙后,按照名单上的名字,分发军装。
李文清照旧排好队,一会儿轮到李文清,李文清把证件递了进去。
女人接过证件,抬起头,眼光落在李文清的脸上。
李文清这时看清楚了,女人一张白嫩的瓜子脸,弯弯如新月的眉毛,正是早上给自己发单子的女人。
审查完李文清的脸,女人嘴角露出一抹捉摸不透的笑容。
女人笑什么?李文清如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是不是自己中午吃饭不小心,菜汁留在了嘴角上。头一低,迅速伸出手,在自己嘴角上摸摸,也没发现什么。
怪了,笑什么呢?抬起头,幽深的眸子全是疑惑。
女人并不在意李文清脸上的变化,伸出白净纤细的手,递给李文清一张单子。
“签字。”女人的声音甜美柔和,水光潋滟的眸子里,全是怜爱。
李文清签完字,女人递给李文清一张纸条。
看女人一脸的羞涩,并且耳边有了红晕。
见李文清看她,一低头,避开了李文清探寻的目光。
李文清低下头,伸手想打开字条看。
“接着。”女人抱起一个装着军装的纸箱,扔了过来,
李文清来不及思索,赶紧伸手接住,还没放下,眼见女人又抱起了另一个纸箱。
李文清把手里的纸箱扔给战友,立剂把攥在手里的纸条,塞进衣兜,伸出双手去接另一个纸箱。
女人膘一眼李文清手上的动作,嘴角一扬,一抹得意浮现在脸上。
送出三个纸箱,女人看看李文清身边的几个人,对李文清说:“你来的人太少。你先把这三箱搬回去,剩下的,等你多叫几个人来,再发给你?”
“行。”李文清点点头。
下午发完军装已是五点,李文清回到宿舍,疲惫地坐在了钢架床上。
“喂,你不看看那个女人给你的纸条?”
李文清这才想起兜内的纸条,掏出来,打开。
凑到身边的朱钢,瞪大眼睛,看着纸条,念了起来:“我叫周鸿雁,认识你我很高兴,我住在四百六十三号帐篷,如果你晚上八点有时间,我们去双庙镇的三兴电影院,看场电影。”
朱钢念完,笑了起来:“呵呵,呵呵,好事啊。”
“艳遇,艳遇,难得的艳遇。”
“哎呀,命好啊,我从来都没遇见哪个美女给我递纸条。”
室友们望着李文清,一脸的羡慕嫉妒恨。
“什么好事。”李文清把纸条扔进了垃圾桶。
朱钢瞪着李文清,就似瞪着一头蠢猪似的:“你不去啊。”
“不去。”李文清干脆利落。
“你不去我去。”朱钢一本正经地看着李文清。
“哈哈哈……你去,不揍死你。”室友赵刚戏谑地笑道。
“恶心死你。”另一个室友蒲七甲笑着打趣。
“打住,打住,”朱钢一脸严肃,伸出左手,掌心向下,右手食指顶在左手掌心,回转身问李文清:“你怎么回事?家里有女朋友了?”
“家里有女朋友了。”李文清平静地回答。
“哦,怪不得。”朱钢转而问:“是谈恋爱了?还是结婚了?”
“谈恋爱了。”
“谈恋爱?”朱钢摇摇头:“那不算,对方今天可以跟你谈,明天也可以跟别人谈。我建议你今天晚上,去跟姑娘见面,先谈着,等于多一个选择的机会。”
“对,先谈着。”赵四表示赞成。
“就是,”蒲七甲附和道:“你也不敢保证家里谈的,一定就能成。”
“不,”李文清沉下脸:“家里谈的有了,怎么能去谈第二个呢,我对那种始乱终弃,脚踩两只船的人,恨之入骨。”
朱钢一愣,仿佛当头一棒,说话也不利索了:“不是……不是,我不是对你说了吗,多一个选择的机会,不是脚踩两条船。”
“那有区别吗?”李文清梗起脖子。
谈话陷入了僵局,两个室友闭嘴,不再言语。
朱钢不死心,想拉李文清一把,让他不至于走进死胡同:“文清,你今晚还是去吧,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常言说的好,过了这村,就没有这店。”
“机会?”李文清一脸的不屑,两只眸子里有了一些怒火:“在你看来是个机会,在我看来就是一个犯罪的枷锁,所谓男子汉大丈夫,一诺千金,岂能对女朋友不信守承诺,言而无信。你这样,就是陷我于不忠,不仁,不义。即使是女朋友哪天真的抛弃了我,那是她的不信守承诺,而非我的罪过。但是,我坚信,我女朋友会等着我。”
“会,会,会等着你,”朱钢言不由衷地嘟囔,转而嘴角浮起轻蔑的冷笑:“看来你是要撞到南墙,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