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灵魂咂巴嘴唇，不忍离去。李文清自己胃里也是馋虫乱扰，便掏出金币，买了四个凤腿，给身边的三个灵魂一人一个。

刚走商店门口，馋涎欲滴的几个人，早已迫不及待，立刻睁大眼睛，张大嘴巴，露出满口的馋牙，咬向凤腿。

“哇，真香。”

“哇塞，好吃。”

“天哪，真好吃。”

几个人第一次吃到凤腿，真是口鼻生香，咽下肠道，咽喉与肠道，竟是说不出的舒爽。随着感觉的扩散，身体的每一根神经，每一个细胞也都跟着变得麻酥酥的，别样舒畅。

吃完，李文清舔舔嘴唇，恋恋不舍地看一眼货架上的龙肝，心想，这龙肝也是自己从未见过的东西，不知道咬一口是什么味道，咽下肠胃又是什么样的感受。

其它几个，也跟着李文清把目光投向龙肝，有的咽着唾液，有的咂巴着嘴唇，个个神色，都是意犹未尽。

然后，个个都把期待目光投向李文清，寻思他是乐队与舞蹈队组织者，收入定是不菲，理所应当该李文清花钱，让大家再尝尝鲜。

李文清见状，赶紧转过头，避开众人的目光，摸摸肚子：“哎呀，撑得慌，撑得慌……走吧，去前面看看。”

李文清不由分说，自个首先启开脚步，大步离开。

走过两条街道，前面有唢呐声响，李文清自言自语地说：“这是喜事还是丧事？”

“不知道。”

“不晓得。”

“走，去看看吧。”

几个人顺着街道，循声而去。

来到比较偏僻的街道，街道两边是低矮的楼房，在一处街道边，搭了一个绿色的帐篷，帐篷里，摆放着二十几张桌子。

头上包着白色的孝布，孝布从脑后下垂到腰间的一些人，在宾客们中间来来往往，格外显眼。

很显然，这是在办丧事，李文清几个人停下来，驻足观看。

灵堂设在帐篷的一角，灵堂门前青松翠柏，与白色花圈相互映衬，使整个灵堂前形成庄严肃穆的氛围。

这时唢呐声停了下来，一个头包孝布的男子，带着一批头包孝布的人，进入灵堂。

李文清几个人忙挤到灵堂前观看，只见前面的男人，手扶棺木，泪眼滂沱，声嘶力竭地哭了起来：

“姐姐啊，姐姐，我苦命的姐姐，你为什么要去学那腾云驾雾，让我们姐弟两世相隔，姐姐，姐姐，你回来吧，你回来吧，让我在看看你，让我在跟你说说话。姐姐，你是我的亲人，你是最亲最亲人哪，你怎么忍心撒手而去，抛下我一个人，今后，我的心里话，向谁去诉说。”

灵堂内，跪倒在灵柩国围的人，哽哽咽咽地哭了起来。

灵堂外，围观的人群中，有人抹起了眼泪，有人开始了轻声哭泣，李文清低下头，悄悄的抹去泪水。

“姐姐啊，姐姐，我的好姐姐，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吧，看看我吧，我求求你了。你为什么要去学那腾云驾雾，你不学那腾云驾雾，我们的日子不照样过吗？你从那么高的云层上，掉落下来，那疼痛，你忍受得了吗？姐姐啊，姐姐，想不到我苦命的姐姐，你竟然是这样的方式离开我，你竟然是这样痛苦地离开我。”

灵堂内，灵柩边，有的仰天大哭，有的倒地抽泣不已，有的捶柩恸哭。

灵堂外，李文清泪水簌簌掉落。有的抽泣不已，有的用纸巾去擦那怎么也擦不完的泪水。

“姐姐，姐姐，我的好姐姐，你就答应我一声吧，你就开口对我说一句话吧。”

这时男子伸手去抚摸灵柩内，他姐姐的脸，手指轻轻地划过她的脸，象是怕惊扰了睡梦中的人似的，然后，摸摸下巴，再把手收回来，抚在灵柩上，双眼看着一动不动地，平静地躺在灵柩中的人：

“姐姐，你带我走吧，你带着我一起走吧，我要跟着你，你走到哪儿，我就跟到你哪儿，我要象以前那样，陪着你，听你讲故事，听你说说心里话。姐姐，姐姐呀，我的好姐姐，你为什么不理我，你为什么不开口说一句话，姐姐呀，姐姐……”

手抚棺木的男子放声痛哭，灵柩周围的人也跟着男子失声大哭。

男声，女声，哭声震天动地。

“姐姐呀，姐姐……”哭声在一下一下撕扯着灵堂内外，每一个人的大脑神经。

“姐姐呀，姐姐……”哭声穿越灵堂上空，穿越灵堂外面的人群，在镇子的夜空里久久不能平息。

“姐姐呀，姐姐……”

李文清不忍再听，回过头，挤出人群。擦去泪水，可泪水象断了线的珍珠，不断地向外掉落。

几个灵魂挤出人群，来到李文清的附近，却都并不靠拢，原来几个人也在抹着眼泪。

他们想用夜色来掩盖他们那被撕碎了的心。

腾云驾雾，我也想学，可她怎么会在云头上掉下来呢？

她是学艺不精？还是没有掌握好技巧？

自己怎么才能避免这样不幸的事情再发生？

李文清望望夜空，夜空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驾起白云，驾稳白云，这事要去问谁？一连串的疑问，出现在李文清的脑子里。

李文清的泪水止住了，附近的几个灵魂也恢复了平静。

而灵堂里男子，依旧是伤心欲绝，哭声依旧是那么让人撕心裂肺，让人肝肠寸断。

几个灵魂也挤出人群，来到李文清的身边。

“走，回家吧。”

“回家。”

“是的，回家。”李文清回答。

几个人不约而同地，尽快想离开这伤心之地，那边的临时搭建的帐篷，仿佛就是自己温暖的家。

“姐姐呀，姐姐……”那哭声还在耳边回响。

几个人象逃也似的离开了，那夜色里的丧葬人家。

他们回到宿舍，脱掉衣服，扯过被子，将头完完全全地盖住。

“姐姐呀，姐姐……”

哭声却依旧在李文清的耳边萦绕，李文清翻来覆去，一时竟然睡不着，那男人手抚灵柩，哭声震天的画面，又清晰地浮现在自己的脑海里。

“姐姐呀，我的好姐姐……”

看来他们是姐弟情深，曾经在一起，耳鬓斯磨，朝夕相处，幸福地生活在一起。而自己一生都是一个人踽踽踽独行，永远也体会不了那有一个姐姐的快乐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