盆地处于山顶,聂云是站在盆地边缘处,视野极好,而且修炼之后人体五官能力都会得到极大提升,所以即便相隔数里,也清晰瞧见了南方亮起的那个光点。

“不好,是那个小村庄!”

聂云分辨出了光点位置,心中泛起一股不祥预感,连忙下山,同时脚下白光亮起,开启了新获得的可以提速五成的“疾行阵”,朝着今早离开的反方向原路狂奔。

此时的小村庄内火光冲天、遍地狼藉,到处都是倒塌的燃烧着的树木和烧焦的分不清面貌的尸体,哀嚎声、哭泣声、求救声、呐喊声...交织成了一首大型的地狱交响曲。

一袭血袍站在村口,握得双拳咯咯作响。

聂云的眼中跳动着燃烧的火苗,既是外界的景象,也是内心的愤怒!

前方的路上,还有着三个土匪装扮的男人在jian淫一位村里的妇女,一个扯着妇女的头发,一个死死摁住妇女挣扎的下半身,一个则长驱直入。

聂云手持三尺黑剑迈步前去,经过之时,那三个土匪汉子齐齐人头落地。

肆虐的火舌与随处可见的作乱身影中,聂云径直去往村西的那间小茅屋,一路走,一路杀,神情冷漠,就连鲜血将身上的血袍染得更为血红都浑然不知。

直到来到了那小茅屋前,看到了牛大力和妇人正趴在自己父亲、丈夫的尸体上痛苦嚎叫,聂云才微微动容,咬了咬后槽牙。

“这是怎么回事?”聂云尽量平复自己的语气,问道。

牛大力抬起小小的脑袋,见着是大哥哥,哭得更狠了,直接扑到了聂云怀中,“大哥哥,呜呜呜...我爹,我爹他死了。那个陈三~呃~陈~呃,陈三叔叔,看见了你送~呃~送我们的金子,勾结村外的土~呃~土~呃,土匪...”

聂云把三尺黑剑收回乾坤戒中,伸手摸了摸牛大力的脑袋,将其背在身后。

牛大力抽嗒嗒地问道:“大哥哥,我们~呃~去~呃哪里?”

聂云竭力压制着怒火,声音低沉道:“大哥哥带你,去杀人!”

村外的小路上,一队满载而归的土匪正唱着凯旋的战歌,一个个欢欣鼓舞。

为首的一人手中攥着一锭金子,一只手搭在一个满脸胡茬的汉子肩上。

这群土匪人数不算多,势单力薄,而且是混迹于这山窝窝附近的区域,平日里也打劫不到什么值钱的东西,聂云的那一锭金子,便足以令这群土匪欣喜若狂了,更不用说他们此行还新拐了一批年轻的妇人上山,又可以新鲜地玩上好几个月了。

至于几个月后,这群年轻妇人,基本都逃不过死亡命运,运气好点儿的,会被继续留下来,白天当牛做马,夜晚供人玩乐,以后都暗无天日了。

“陈三,你是个精明的家伙,我看重你这副身板儿,早就让你加入我们了。怎么样,干这一票就有这么多钱财,你还辛辛苦苦种什么田?种一辈子,能吃饱一顿饭吗?”土匪首领刀疤强笑问道,那张粗犷的老脸上满是得意之色。

陈三佝偻着背,低声下气连连称是,“从今往后我就跟着您干了!跟着您,吃香的喝辣的!”

“放心吧,也多亏了你提供的消息,不然啊,我们压根儿就懒得去你那小破村庄。”刀疤强晃了晃手中的大金锭,耀武扬威道,“往后咱们也别眼高手低,兄弟们看,这么个小村庄也得了不小的意外之喜!”

身后一众土匪们兴高采烈地欢呼起来。

“噗”地一声,刀疤强人头落地,脸上还残留着上一秒的喜悦。

他的无头尸体缓缓跪下,鲜血如同喷泉般从脖颈处喷涌而出。

陈三被溅了一脸的血,吓得连连后退,身后一众土匪立马围了上来,那群被拐来的妇人趁乱纷纷逃走。

土匪们清楚地看到前方站着一道血色身影,那身影的背上还背着一个小男孩。

看来就是他们了,陈三就是最前面的那个吧...聂云将牛大力放在地上,甩了甩三尺黑剑上的血迹,声音冷漠,“呆在这儿别乱动,要是怕的话,捂上眼睛。”

“哪里来的家伙,看老子宰了你!”一个土匪晃着手中的大刀,仗着自己人多势众,怒喊道。

刹那间,聂云化作血影冲入了土匪群之中,就如同一头从地狱窜出的恶魔,他开启了杀戮的时刻!

牛大力站在身后,捂住了想要尖叫的嘴巴,他本来想捂眼睛,但是聂云挥剑杀人的速度太快,他捂到一半,就已经是漫天、遍地的残肢断臂了,所以干脆捂住了嘴巴,免得自己惊声尖叫起来。

那漫天飞舞的,是血,那神情冷漠的,是魔!

修炼者杀普通人,就像是踩死蚂蚁一样简单,更何况是达到了人圣境二重巅峰,还手持绝世法器的聂云,他只是单纯地挥刀、前进,麻木地做着已经烙印进肌肉记忆中的动作,连功法、灵气和器灵都不需要使用,就能够砍瓜切菜收割性命。

他视人命为草芥,因为他上一世,本就是祸乱世界的天魔!

时间仿佛流逝得很慢,因为那缭乱的身影太快,牛大力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他明明害怕,却又想要将那道血色身影的一切动作给看清,想要将那群可恶土匪的痛苦神情、后悔神情给看清!

“嗬~”

聂云站在尸体围城的圈中,长长地吐出一口寒气,天上下起了冰凉的小雨,雨水顺着他的头发流下,涤荡着身上的血迹。

他偏头看向牛大力,吓得后者“噗通”一声坐倒在地,溅起了无数水花和污泥。

“救...救我。”

名为陈三的汉子趴在污泥之中,还有一息尚存,伸手抓向牛大力,就像是溺水的人想要奋力抓住救命稻草。

聂云故意没有痛快地了结他的性命,而只是切断了他的手筋脚筋,打断了他的脊椎,因为他要牛大力亲手了结这害死了自己父亲的仇人。

聂云走向陈三,一脚踩在了对方的背上,将三尺黑剑递给了不远处的牛大力。

“不...不要...求...求求你,叔叔...叔叔错了...”陈三的嘴中溢出鲜血,可怜巴巴地看着牛大力,看着这个自己从小看到长大的孩子。

“你害死了我爹,你害死了村里那么多人!”牛大力蓦然从污泥中站起来,接过了聂云递来的三尺黑剑,脸上的神情因为痛苦、怨恨而变得极度扭曲。

“动手,你父亲的仇,理应你自己来报。”聂云冷冷地说道。

“对不起,对不起!”陈三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咆哮,哪怕希望渺茫,还想要最后挽救一下自己的性命。

聂云神情冷漠,淡淡说道:“去地府和那些被你害死的人说吧。”

而后看向了悲愤的牛大力。

“呀!”牛大力大吼一声,双手倒持三尺黑剑,干净利落地一剑刺下,洞穿了陈三的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