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怒。
暴风雨前的宁静。
刘玉龙就这么一直闭口不言,众人倒是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直到冉坤带着曹真来到翠微宫时,众人这才停止说话。
“启奏皇上,曹真带来了。”
众人一起回头,看着两个人架着逢头垢面的曹真时,众人心里惊讶。
几个时辰前,还是权高位重的当朝太师,现在再一看,就像一只被人拎着的落汤鸡。
看着曹真这个模样,陈东和周怀礼作为曹真你的学生,又是曹真一手提拔起来的,他们连忙跑过去接过曹真。
“恩师,您怎么成了这个模样?”
“恩师,牢里的狱卒对您用刑了?”
两个人关心的问着。
曹真看了看两个人,摇摇头,又看看眼前的景象,他心里太感动了,做官做到这个份上,不管眼前的景象是真的还是假的,他已经很满足了。
有了这些人,曹真这心里算是有地了,就算皇上想要问罪,有这帮人帮自己说话,自己也够善始善终,别看现在天子沉着脸,但是皇上念旧,提起自己以往的功劳,皇上也不得不放自己一马。
曹真想的挺好,但是,这世界上还有天威难测四个字。
就像这天,别看现在晴空万里,说不定瞬间就会乌云密布,这是想不到的事情,刘玉龙是一个老好人,可是这个老好人握有生杀大权,这就非常可怕了,说不准时候,他就会斩了你。
“你们两个搀着我,我要向皇上请罪。”
陈东和周怀礼点点头,搀着曹真来到刘玉龙面前,曹真跪下说道:“老臣,曹真参见皇上。”
刘玉龙放下茶杯,面无表情的问道:“曹真,朕再问你最后一遍,你是否收到过华安府寄给你的信,利用的职权来包庇郑伦?想好了再说,别让朕失望。”
曹真现在还怕什么,包庇罪最多撤职,自己这么一大把年纪了,站在朝堂也够久了,不如就当告老还乡了。
“老臣有失皇上对我的信任,我不该欺瞒皇上,我确实收到过华安府曹婉儿给我写的信。那信中说郑伦无意间冒犯了三皇子,她想请我救一救郑伦,我侄女只有这一个单根独苗,所以,老臣一糊涂就帮了她。”
“这么说你早就知道了?”
曹真没有说话,只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那你知罪吗?”
“老臣知罪。”
“你知罪就好,那么你想让朕怎么发落你?”
旁边的陈东连忙抢先说道:“皇上,太师身为朝廷重臣,对国家有着重大的贡献,还请皇上看在太师以往的功绩上,就饶了太师这一次吧,再说,太祖曾有诏令,刑不上大夫,如果皇上执意要降罪于太师,岂不是违背了祖制?”
这些文官说起来,还是那一条,没什么新鲜的,听多了只有让人心烦。
“哦,陈大人,如果朕要降罪于曹真,朕就是违背了祖宗的旨意,属于大不孝,是吧?”
别看这轻飘飘的一句话,但是分量却犹如一座大山,压在了陈东的身上,让陈东没有办法开口,因为皇上这个问题只有皇上回答,除了皇上,别人不管怎么说,都是大罪。
“你不敢说话了吗?那朕就替你说,你说的很对,如果朕降罪于曹真,朕真的就是大不孝之人,为了你的话,朕决定升你的官。”
刘玉龙这一句话把陈东和这帮人说懵了,皇上这是什么意思,自己怎么看不懂啊。
看不懂就对了,皇上的心思哪有那么容易让你们猜到。
“陈东。”
“臣在。”
“朕问你,你这礼部侍郎当了有三年了吧?”
陈东细细的琢磨着这句话,皇上好端端的问这个干什么?
“回皇上的话,臣这礼部侍郎当了三年又两个月,惭愧的很,愧对皇上的期望。”
“哎,你这礼部侍郎做的很好,三年了,应该动一动了,要不天下人会说朕不体恤臣子的心意,朕现在封你为陕关刺史,从三品,即日启程。”
啊!
陈东傻了,陕关刺史?
他这心里一下子就凉到底了,他终于明白皇上为什么好端端要问他的官职,皇上是嫌自己碍眼,要把自己支出去。
别看陈东现在是四品的礼部侍郎,跟刺史比起来确实差一级,但是让陈东选择,他宁可不要刺史也要留在帝都继续当他的礼部侍郎,别看刺史是一方的封疆大吏,他也不愿意去。
礼部侍郎是帝都的官员,属于国家的权利中心,如果好好的笼络一下人脉,说不定可以位极人臣,当上一朝的宰相,从此载入史册,万古流芳。
陕关刺史属于外放官员,别看职位很高,但是不在权利的中心,不在权利中心的权利,也就等于没有权利,没有权利,谁还会巴结你,等时间长了,就会被人遗忘,彻底的淹没在历史的长河中。
也有可能,当两年刺史,被仇家盯上,告你一个谋逆,你就吃不了兜着走,不管真假,帝王向来最忌讳谋逆。
还有一种可能,真的在任上兢兢业业,操劳一辈子,有一天死了传到皇上的耳朵里,最多飞来一道圣旨,上面写八个大字,朕甚痛心,爱卿走好。
不管是什么样的结局,能留在帝都就是最好的结局。
所谓明升暗降,不过如此。
但是,陈东还不能拒绝,封疆大吏啊,这份殊荣足可以跟皇亲国戚媲美,你陈东怎么拒绝。
如果陈东真的要拒绝,最起码两条大罪。
第一,你抗旨不尊。
第二,你辜负了皇上栽培。
无论这两条的那一条,陈东你都吃罪不起。
目前最好的结局,就是立刻领旨谢恩去上任,回头再想办法回来。
但是刘玉龙这一朝,陈东是别想回来了,他只能希望太子登基的时候能想起来自己,但是这种机会微乎其微,机会太渺茫了。
“陈东,你对朕封你的官有异议吗?”
陈东不敢说话,心想,皇上要自己走,自己就得走,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人活着,办法总会有的。
“臣不敢有异议,臣谢皇上恩典。”
“那你走吧,到了对方上好好替朕管理一方,朕不会忘记你的。”
陈东站起来,谁也没看,耷拉着脸就出去了。
走了一个陈东,刘玉龙又看向周怀礼。
“周怀礼,你这刑部侍郎做多久了?”
听到这句话,吓得周怀礼,连忙跪倒在地。
“臣……臣这刑部侍郎当的时间不是很长,也就一年多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