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如此，我的手碰到她的侧边，整只手都是huang色的不明液体。

黏糊糊的，都已经这么严重了吗？

我看着自己的手，胃里一阵的翻江倒海。

我记得在王家开棺验尸的时候，那些内脏也有这样的液体。

“常道长，我多怕等不到你过来。”

“其实我这身体已经承受不住了，半边身已经腐烂发臭。”

“真不好意思啊，弄脏了你的手。”

老太太看上去好像怪尴尬的。

她应该是不喜欢外人看到她变成这样吧。

“没关系。”

将死之人，我当然不敢表现太过分。

强忍着呕吐的冲动。

“这件事已经通知我们村里的几个代表。”

“他们已经知道你要过来，所以不用担心他们会赶你们走。”

她身手到黑乎乎的衣服里掏了掏。

没一会拿出一个钥匙出来。

“这是我箱子的钥匙，我一生的积蓄都在里边。”

“我不需要太多的陪葬品，只要把里面的银发簪别到我头发里就行。”

“其它的东西，值钱的都拿去吧，除去治丧费用，有多少你们就拿多少。”

“另外，我还有一个心愿。”

“但是常道长不必特意帮我。”

我还没打开那个箱子，老太太年纪大了，指不定她根本记不得自己有多少钱。

看到她那模样，李东山都不敢太靠近。

也不敢看，年轻人嘛。

对某些未知的东西总是恐惧的。

其实人死如此，每个人在结束一生的时候都会这样。

有的人甚至还没机会说遗言。

世事无常！

“虽然我一生未嫁，年轻时却有一个喜欢的人。”

“可惜，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

“这么多年过去了，不知他是否尚在。”

“常道长也是姓常，指不定认识。”

“如果你认识他，而且尚在人世的话，就把我藏在箱子里的那封信交给他。”

我愣了下。

“你说的那个人也姓常？”

据我所知，姓常的人在城里非常少见。

整个县就只有三个村子。

当然，还有一些落地别村。

一些多姓的村子就是。

老太太嗯了声，她多看了我两眼。

“不知道是我眼花还是对那个人模糊了，我竟然觉得你跟他有三分相似。”

我有些尴尬，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准备稻草跟草席吧，我感觉已经到极限了。”

“真的非常谢谢你能帮我。”

老太太说着说着，眼泪从眼角落下。

她似乎怕死，可能是心中的执念太强，即使身体腐烂了还坚持着。

如今怕是已经无法再坚持下去了。

“东山，帮忙！”

稻草再外面，因为人断气必须接地气。

民间风俗如此，说人在还剩最后一口气时要放到地上接地气。

否则其三魂七魄无法下地府投胎转世。

终其一生都只能在阳间做孤魂野鬼。

李东山出去准备稻草，村里的人也都纷纷过来。

关系较好的还进来帮忙铺地。

有的回去烧水，给死者洗最后一次澡。

我不认识有女的。

李雪琪已经去神婆那边。

不过还好，村里的妇女能帮忙。

而且帮忙把老太太抬到地上。

稻草上面铺席子，席子再铺一床棉被。

人堂在地上，头朝门口。

等到断气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鼻子发酸，有种忍不住要哭出来的感觉。

等清理干净后，现在就等着阳衰阴胜之时送入祖厅。

“不行，她不能进祖厅！”

我正商量落夜时把人送进祖厅的时候，村民站出来反对。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没嫁，更加不能进，你们只能在祖厅外弄一个棚子。”

这就让我更加不能接受。

老太太又不是短命，没有夭折。

怎么会拒绝进祖厅？

不过我没有跟他们据理力争。

只能跟老太太的尸体知一声了。

然后我花钱让人买了雨布，在外面搭棚子。

等人都走了，我才把老太太的箱子打开。

里面没什么东西，一顶黑色圆帽，一套黑色西装，好像还是男性西装。

西装旁边，放着一些新旧不一的钱。

还有二十七八张上一版的百元大钞。

除此之外，还有红的，用橡皮筋绑着，起码有十扎。

这么多钱？

在那些钱的底下，还压着一封牛皮信封。

还有一些发黄的书籍。

书籍尽头的缝隙里，有两枚大小不一样的黄金戒指，镶嵌有墨翠，成色很漂亮。

还有一些金银首饰，这些东西卖出去，估计不止老太太说的那个数了。

除此外，我还翻出了老太太的身份证。

徐蓉，至今八十六秋。

我还是第一次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这老人家也太有钱了吧。”

李东山看到徐蓉的存货，惊讶不已。

我摇摇头“若这是她一生省吃俭用的积蓄，你还觉得多吗？”

李东山顿时闭了嘴。

我把牛皮信封抽出来。

反正她没说不让我看。

那我就看看她说的到底是谁。

而且还是跟我一个姓，说不定她要找的人就在我村里呢？

打开信封，里面有几张纸。

有时候这个世界就这么窄，有太多的巧合让人难以置信。

比如…

我看了写封信最前面的称呼，我就已经整个跟呆滞当场。

几乎喘不过气来。

“常山同志，你好！”

别人可能不认识那个名字，但我怎么会不认识？

她要找的人，竟然是我爷爷？

这…这难道又是爷爷的老情人？

之前遇到莫士柏的时候我就已经非常惊讶。

爷爷居然也有老情人，现在竟然又出现一个？

可是有件事，说出来谁都不信。

那就是…

我爷爷没结过婚！

我从来没有见过奶奶，问我爸的时候，他每次都说我奶奶死了。

我爷爷也从未跟我提过。

那既然没结婚，我们是怎么来的？

唯一的解释就是，爷爷当年未婚，但却跟某个女人发生了故事。

等剩下来后，爷爷抱着小孩离开了。

我以前有想过会不会是莫士柏。

莫士柏这个人太强势，说不定是爷爷受不了，所以才会抱着孩子跑了？

这个疑问一直藏在我心里，直到现在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不过说不定，能在这封信里找到什么线索呢？

信里内容很长很长，但是里面所写的事，一件比一件更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