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善”!嘉靖当即高兴的回道。果然还是严嵩最听话,最能实现他的所有意图,不像那个夏言,几乎每一次涉及到重要官员人事任命,都会撸起袖子与他争上一番,每次都弄得他难以下台,好像他夏言才是皇帝一样。
实现了自己的意图后,朱厚熜不要脸的行为又一次体现出来了,只见他接着说道:“光你推荐可不行啊,惟中,凡事得按朝廷的规矩来办,你们内阁先商议一下,确定几个人选了报上来,下月初一准备廷议吧”。嘉靖这个时候突然谦虚了,这个时候突然讲制度了,不搞独裁了。
“微臣遵旨,回去后就与许阁老、张阁老商议一下工部尚书的继任人选”。严嵩连忙跪下高呼,心中知道顾璘出任工部尚书已成定局,在心中大骂道:“呸!!!真是不要脸!当了裱子还要立牌坊!明明是你自己选出的人选,现在我按着你的意思推荐了,你给我说要按规矩办事”。
当然了,这种诽谤嘉靖的话,他也只敢在心中暗暗诽谤那么一下下,仅此而已。
“惟中,翰林院修撰张成的任命,如今你们内阁商议清楚了没有?什么时候发出任命文书”?紧接着嘉靖又好似突然想起来一般,继续问道。
怎么又涉及到张成的任命了,这牛头不对马嘴的问题,将严嵩搞得是一愣一愣的,不过他反应的也挺快。
只见他略微思量了几息便回答道:“回禀陛下,年前陛下的条子一到内阁,微臣第一时间便举荐翰林院修撰张成出任扬州知府兼市舶司提举一职,只是吏部那边一直未能......”。严嵩故意欲言又止,生生打住了。
身为一个政治家兼阴谋家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打击政敌的机会,严嵩突然发现这是一个打击许赞的机会,决定挖一个大坑来坑一把许阁老,于是连忙说道。
“未能什么?嘉靖见严嵩欲言又止的模样,脾气瞬间上来了,厉声问道。
因台上的那位主,喜欢反的来,严嵩若是在皇帝面前弹劾许赞说他的坏话,反而会适得其反,于是严嵩开始说反话:“吏部许阁老那边公务繁忙,又在内阁身兼两职,此时正值多事之秋实在无法抽身去关注一个四品知府的任命,所以此事直到今日仍旧未能下发调令”。严嵩小心的说道,话里话外暗藏杀机。
“微臣这就回内阁去催促一下许阁老,请他务必尽快督促吏部将张成外放的任命发出”。严嵩说话绵里藏针,这是要将许阁老是往死里坑啊。
“繁忙什么?他一个普通阁臣,又不需出票拟,诺达个吏部难不成就他许赞一个人不成?一个区区四品知府的任命,难不成还需要他这个吏部尚书亲力亲为不成”?嘉靖一听此话瞬间面色拉了下来,厉声朝着严嵩说道。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严嵩装作被吓到了,连忙跪下叩头。
紧接着又继续把许赞往死里坑,继续为许赞说着好话,只见他说道:“许阁老体察百官,勤于政事,事必躬亲,所以慢点也在所难免的”。严嵩继续埋雷说道:“还请陛下放心,微臣回去后一定尽快催促吏部将张成的任命发出”。
严嵩这一番绵里藏针的话到了嘉靖的耳朵里,那就变成了另外一番滋味,所谓的“体察百官,到了朱厚熜的耳中就变成了拉帮结派,结党营私。所谓的勤于政事,事必躬亲到了朱厚熜的耳中后,又变成了臣子专权、擅权。所谓的“催促”到了朱厚熜耳边就变成了吏部独立了,无法无天,不受内阁的管辖了,连内阁下发的文书都可以无视了”。
嘉靖听的是面色青一块紫一块,眼看就要发作了,熟悉嘉靖的严嵩知道许赞要倒霉了,正一脸期盼的眼神看着嘉靖等待下文,但是结果下一秒钟却让他深深的失望了。
他还是小瞧了嘉靖,嘉靖年仅十四岁便能斗倒权臣,其智商岂是这些臣子所能比较的?嘉靖略微思量一番便知道:“严嵩是想通过自己扳倒许赞,冷笑一声,身为一只猴还想反过来耍耍猴的人不成?还想把朕当枪使”。
此时又一次不按照套路出牌,只见嘉靖淡淡的看着严嵩,缓缓说道:“那就将张成的任命,也放在下月的廷议上面,让大家都来一起议一议,朕倒要看看,一个区区四品知府的任命,到底有多难通过”。嘉靖说道。语气极为平稳,听不出任何喜怒。
“微臣遵旨”。未能一击致命,严嵩一脸的失望之色。多年的伺候这位爷的经验告诉他,上面那位爷越是装作没事,就越有事,只怕此时在心中已将许赞恨上了。今日自己算是给许赞身上已经埋上了一颗雷,只是不知道何时才能炸,自己只需要再多加几把火,必定能将他许赞赶回南京去。
“回去了,与我东楼小儿商议一番,大事可期”。严嵩心中美滋滋的想着。
“嗯,下去吧”。嘉靖轻微的说道。
“臣请告退”。严嵩连忙站起来朝着嘉靖行礼说道。
“嗯”。御座上的嘉靖发出一声,随即手轻轻朝着严嵩一摆。
在严嵩走后,床前那面厚厚的纱幔被两名宫女拉起来了,这里显得空旷而敞亮。
身穿黑色道袍的嘉靖端坐在御案前,阅览着陆柄呈上来的一大叠情报,了解着全国各地的动态,锦衣卫所遍布全国,每日收集的情报数以万计,他自然是看不过来。
故而,全国各地的锦衣卫卫所的长官先小部分筛选一下,汇集到陆柄手中后,再进行大幅度的筛选,然后以轻重缓急顺序拍好呈送到皇帝的御案前。
整个乾清宫中,静悄悄的,只有嘉靖翻看情报纸张的声音。
突然“咦”?嘉靖嘴中发出一声惊讶之声。
渐渐的,面色上越来越阴沉,只见这份情报上面写着的内容,竟然涉及到了乾清宫管事牌子李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