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什么严嵩缺什么呢?如今的严嵩论财富,富可敌国,估计钱多的只剩下一串数字而已,论权势,以次辅之尊代行票拟大权,已经是实际上内阁中的一把手了,这天下间估计除了皇帝,无人能出其左右。

但是这里面有一点致命的,便是这个首辅与次辅之差,代行票拟大权,这个“代”字与首辅正常行使票拟大权之差,若是自己能将严嵩这个“代”字去掉,将他扶上首辅的位置,这份“投名状”的分量是绝对足够的,相信到时候严嵩一定会投桃报李,将自己奉若上宾。

想归想,但是要达成此事却是千难万难。由于张成这个穿越蝴蝶的到来,将原本的历史轨迹给全部打乱了,因为一个毛伯温事件,原本夏言是嘉靖二十一年七月才被罢官的,如今却变成了嘉靖二十一年正月初一,整整提前了七个多月。

这让张成是找不到任何历史可循点,脑子里一直想着前世历史书上夏言是因为什么事被罢官的。只有找到矛盾,抓住矛盾才能解决矛盾嘛。张成绞尽脑汁的想着,额头上皱成了一个大大的川字。

“相公因何事烦恼呢”?这时徐青玥推开房门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碗燕窝粥,见张成紧锁的眉头,便出声问道。

“哎,没什么,一些烦心事,不提也罢”。张成连忙接过徐青玥手中的那碗燕窝粥说道。

“相公骗人,妾身方才分明看到相公愁眉不展的,相公有心事可否说给妾身一听”?徐青玥追问的说道。

这让张成怎么说,他总不能说因自己记不清前世历史课本上夏言因何罢官的内容而烦恼吧?无奈灵机一动说道:“为夫是在想,夏阁老走后,为夫这个内阁司值郎该何去何从?难道又回到翰林院吗”?

“原来相公是为这个而担忧啊,照妾身来说,相公若是能回到那翰林院反而更好,正好避开了这一段多事之秋,相公你们文官不是常说为官有三思嘛,相公现在正是处于其中第二思,“思退”,从内阁退到翰林院去,到别人都注意不到的地方去。

“好好把眼前看不透的局势看清楚,待来年“思变”,陛下不是已经亲口允诺年后将派你去江浙一代嘛?正好相公可以趁这段时间在翰林院中韬光养晦,待将来“思变”的那一天,离开京城这个漩涡,前往江浙一代主政一方,到那个时候,还不海阔天空任鸟飞”。

徐青玥这一番话倒是一针见血,没想到一个女儿家竟有如此见识,到底是出自书香门第,徐阶的女儿,将官场上的一些事分析的头头是道,将张成说的是目瞪口呆。

当张成还在犹豫要不要去靠巴结严嵩,保住内阁司值郎的位置,或者调往京中实职部门,甚至打算去为其送上“投名状”的时候,徐青玥一个局外人却看的清清楚楚,自己反正最迟年底就要离开京城这个漩涡了,何不借此机会离开众人的视线,以图来日之变呢。

是啊,就算张成去靠巴结严嵩留在了内阁,或者去了各部院任实职六品,将来内阁马上会进入两名新的大佬,无论是许赞还是张壁,都不会用他一个前任领导留下来的秘书。

况且将来内阁呈现三足鼎立的态势,正是各方大佬争权夺利,各部官员望风而投的多事之秋。自己一个小小的六品官还不被这个漩涡吞噬的连渣都不剩,还不如借此机会离开这个漩涡,躲到翰林院去乐得自在。

所谓为官三思分为“思危,思退,思变”。“思危”顾名思义,风光在位的时候,应该时刻思考着潜在的危险,所以这叫思危。其二“思退”,听其字面意思便是,在遇到危险,看不清的时候,便应该退下来,躲到别人看不见自己的地方,好好把局势看清楚,所以这一点叫思退。

至于第三思为“思变”,当经过第二思“思退”后,躲到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去了后,就可以慢慢看透局势,把以前没看清的,全部看清,当把整个局势看透了之后,就该考虑“思变”了,时刻准备着,待事情有变,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当然,这其中最难得便是第二思“思退”,有多少人舍得目前的官位舍得退下去呢?当初前兵部尚书毛伯温就是因为不舍得官位,没有领会这个“思退”的精髓,现在不但罢官抄家,人也落在昭狱生死不明。

“听夫人一席话,真是胜读十年书啊”。张成露出满脸钦佩的表情,真诚的朝着徐青玥拱手行礼说道。

“夫君这是干什么,妾身就是一个妇道人家,信口胡说而已”。徐青玥谦虚的说道。

“哈哈哈,若是夫人这都是信口胡说,那这满朝文武大多数官员都得是胡言乱语了”。张成此时想通了一切,自然烦恼全无,大笑的说道。

“其实妾身这样劝夫君,也是有一定私心的”。徐青玥微微低下头,绝美的脸颊上露出了两团红晕说道。

“哦?夫人有何私心”?张成好奇的问道。

“若是夫君回到了翰林院,这样每日不到申时末,相公便能准时回到家中陪妾身了。自相公去了内阁任司值郎,每日是不到戌时不得归家,有时甚至亥时还未归,这让妾身每日在家中一番好等”。徐青玥充满柔情的说道。

“哈哈哈,好,那为夫明日里便去向泰山老大人说,申请回到那翰林院,今后天天陪着夫人你”。张成闻言大笑了起来说道。

“相公此话可当真”?徐青玥调皮的眨了眨好看的眼睛说道。

张成见徐青玥这双流盼妩媚,清澈无邪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顿时有些不自信,弱弱的说道:“这个是自然的,为夫也想回到翰林院天天早点回来陪夫人与我那还未出世的孩儿,但具体何去何从,为夫一个区区六品官可做不了主,还是明天听听泰山大人的安排吧”。张成边说着边不自觉的用手挠了挠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