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总督银山”?那官员问道。
“没什么,在下一时胡言,还望兄台莫要计较”。张成这才反应过来,如今才嘉靖二十年呢,胡宗宪暂时还是个小虾米呢。
两人边说着,就已经到了内阁。
这闻名天下的内阁让张成是大失所望,大明朝最高的权力机构,竟然就只有几所破小的屋子组成。
内阁处于皇城东南角会极门旁,内阁初建之时场地比现在更为狭小,仅有现在的五分之一规模,当时三四个阁臣挤在一间狭小的屋子内办公,比一地知县衙门都不如。
后来,随着内阁的权柄日益加重,直至正德嘉靖年间成为了实际上的宰相,统领六部文武百官,所以陆续扩建了不少,但看起来还是极为磕碜。起码张成去过的吏部衙门与礼部衙门都比其要高大雄伟不少,甚至于张成觉得还不如李士翱的荆州府衙宽敞。
眼见的最大的建筑名曰“文渊阁”,所有阁臣办公,议事均在此地,文渊阁左边有一小楼,这是供阁臣值班,用餐,休息时所用。右边的一小殿,则是用来安置各类文书书吏,制敕书,校对审核,发往由司礼监用玺,其后颁发。
张成此时便在想道:“自己会跟哪位阁臣,如今内阁之中除了首辅夏言便是次辅严嵩,夏言已入阁数年,其秘书司值郎应该就是面前的胡宗宪,那么自己多半是给新入阁的严嵩做秘书咯”。
一想到本来自己与严嵩就有师徒之名,如今在作为他的秘书司值郎,估计在一年后夏言罢官,严嵩当上首辅,自己作为学生兼秘书,还不得起飞。想想还有点小激动。
然而事与愿违,这胡宗宪月许前刚入阁任职司值郎,专侍严嵩。而首辅夏言前任司值郎赵贞吉嘉靖十四年进士,已擢升五品国子监司业,相当于中央大学副校长。
张成此番入阁任职司值郎自然是徐阶所为,安排自己的女婿去为老师做秘书,也亏这老头想的出来。也对,徐阶,夏言与那严嵩本来就是对立面,怎会将自己爱徒兼女婿张成安排至严嵩身边呢。刚刚的一切都是张成自己在想当然。
当胡宗宪将张成带进文渊阁时,文渊阁犹如一个酒店大堂一般,中间则是阁臣们相互议事的地方。以中心向四周辐射开来,分为数个院落,每个院落大约百来个平,均是一大一小的套间。套间虽小,但五脏俱全,吃喝拉撒睡,几乎全部齐全。
指着里面居中的最大的一个套院说道:“这是夏阁老的值房”,又指着夏言值房旁边紧挨着的一间的小屋说道:“这是司值郎办公处”。其实就是张成的办公室。
“谢过汝贞兄指导”。张成对其谢礼后,便前往夏言值房请安,混个脸熟。
不巧的便是,听值房文吏等说道,首辅夏言被陛下宣进宫议事。于是张成便想着,干脆去严嵩那里转转,好歹自己与他也有师徒之名,与他关系搞好,将来夏言被他搞倒后,自己也好免受池鱼之灾。
张成便走进严嵩的值房,恰巧胡宗宪也在,张成便见礼说道:“汝贞兄”。然后对着严嵩一鞠到底说道:“学生张成见过恩师”。
“哈哈哈,居正来了,快坐”。严嵩见张成进来,连忙起身竟然亲自将张成扶了起来说道:“居正你我师徒之间何必如此多礼呢”。话虽如此,你要是真大大咧咧的见了他严嵩不行礼,搞不好会被穿多少小鞋,古人都虚伪的很。
“恩师,今日学生调往内阁任职司值郎,侍夏阁老,特来拜见恩师”。张成这话说的透露出的意思在明显也不过了。老师我虽然现在跟着夏阁老,但是你才是我的老师,我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啊。
“哈哈,居正进入内阁后,无论跟谁都一样。今日我教你作为司值郎的重点;多听,多看,少说,多做”。严嵩听到张成这话明里暗里表忠心,是格外的高兴。便开口指导着。
“学生多谢恩师教诲”。张成再次向严嵩行礼道。
见今日目的已经达到,严嵩也知道了自己的态度后,张成便向严嵩说道:“学生告退,改日再来拜见恩师”。
“好好,汝贞,帮我送居正”。严嵩站起来笑着说道,连连吩咐胡宗宪帮他送张成。
“汝贞兄请留步”。张成见胡宗宪走到门口,连忙说道。
胡宗宪也就没有过于客气,便朝着张成拱了拱手,用异样的眼神看了张成的背影一眼,就回到值房之中。
张成便顺着走廊走出去,准备回到自己的值房内坐着,等候着夏阁老回来,再去请安。
约莫等了大概一个多时辰,夏言便一脸容光焕发的回到了值房,其后还跟着自己的未来岳父大人徐阶。张成见二人走进值房,连连对着夏言行礼道:“学生见过元辅”。又对着徐阶行礼:“见过恩师”。
“好好,子升,这就是你的状元郎爱徒兼乘龙快婿啊”。夏言笑着对徐阶说道。
“回恩师,这就是下官的小婿张成”。徐阶恭敬的回道。
“哈哈哈,好,果然是一表人才啊,还有几日成婚”?夏言见一旁恭敬站立的张成,生的是仪表堂堂,剑眉朗目,一脸英气逼人,浑身上下散发着读书人特有的书卷气质,温文尔雅的模样,对其甚是好感,便开口问道。
“回禀元辅大人,三日后便是学生成婚之日”。张成恭敬的回道。
“这么快,就三天了,那你从明日开始就不用来内阁务事了,回家安心筹备婚礼,待你大婚之日,我亲自去你府上喝你们的喜酒”。夏言满脸笑意说道。
“学生谢元辅”。张成闻言内心是高兴的要命,正愁如何请假呢。
嘉靖二十年四月初一这一天,是一个黄道吉日,这一天的北京城中,处处一片片的张灯结彩,其热闹的程度不亚于新年之夜。
不知道的外地人一打听才知道,今日是全城有大喜事,闻名天下的“三元及第”张状元今日迎娶礼部左侍郎徐阶家中三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