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玥儿别笑了好不好,我说出来却不是向你炫耀什么,我是想问你,愿意随我远离京城前往江浙一带吗”。张成看着徐青玥的眼睛,目不转睛的问道。
“这有什么的,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更何况我嫁的是如此好的夫君,你去哪,我便随你去哪”。徐青玥神情的看着张成。
“玥儿你真好,人生得此妻,夫复而求”,张成一把将其揽入怀中疼惜着。
“夫君莫不是忘了,妾身本来就出生于江浙,这些年随着父亲的升迁东奔西跑,妾身都已是数年未回过家乡”。徐青玥笑着说。
“原来如此,看来是我糊涂了”,张成心里想道:“最近真是忙晕了,忘记他徐阶就是江苏松江人了”。
对了玥儿,虽我年后就要去江浙,但是终究还是要回京城的,咱们还是得在北京找一处宅院,将来我们成婚了,你也好搬过来与我一起住。
张成其实心中隐含的意思是:“徐阶府邸虽大,但是结婚后还住在徐阶府上,倒显得他像入赘女婿一般,终究属于寄人篱下,以他的自尊心是万万不愿意的”。
但是这一切,他可不敢直接对徐青玥明说自己不当上门女婿,万万没想到徐青玥竟如此通情达理,就这么同意了在京城另购一处宅院。
“好,就算夫君不说,我也早有此意,这几天就让府中管家去帮忙物色几处宅院,夫君抽空与我一同前去一看”。
“到时候将府邸买好后,将公公与秀儿妹妹一同接过来与我们一起住”。徐青玥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说道”。
这把张成给感动的,是差点热烈盈眶啊,只见其将怀中的徐青玥抱得更紧了,低下头在其绝美的娇靥上亲了一口,说道:“玥儿,这辈子能遇到你,是我最大的幸运”。
次日,一大早,张成便早早的起来,洗漱完毕后,换好一身崭新的官服,只见其身着蓝色六品鹭鸶补服,头戴银翅黑纱帽,脚踏白底皂面靴,腰间则系一条镂空雕刻素银带。
看着镜中的自己平日里温文尔雅的样子,如今也是面露官威,看起来威风极了。还真应了那句话,人靠衣装,佛靠金装。
暗暗给自己打气,争取十年内,将这身蓝色罗袍换成绯红孔雀补服,腰间能正式系上顾璘送给自己的那条金边花犀带。
打开房门,正巧碰上高拱,于是两人便结伴而行,翰林院在东长安街,大门面朝北开,张成与高拱便在客栈简单的用过几样精致的早点后,便来到了翰林院门口,向门口守卫兵丁出示了吏部出具的文书堪合后,便畅通无阻的走了进去。一路上穿过三重门,尽头处是署堂,为七开间的厅堂。
堂中有学士,侍读学士,侍讲学士等。由于翰林院掌院学士由徐阶兼着,徐阶几乎都在礼部衙门办公,所以平日里这翰林院便由其侍读侍讲两位学士理事。
这侍读学士与侍讲学士均为五品官,相当于博士生导师,侍读学士名叫袁炜,三十五岁上下,嘉靖十七年探花,比张成早上一科。同样也是上一科的三鼎甲,进士及第后,被授为七品编修,如今三年期满后,擢升五品侍读学士。
另外一名叫侍讲学士,名曰罗洪先,其来头那就大了,四十岁上下,嘉靖八年状元及第,在这整个翰林院中,除了徐阶,就属他资历最老,学历最高,属于妥妥的老前辈。
在这翰林院中,最不缺的就是高学历之人,所以张成在这些老前辈面前是格外的谦逊有礼。
让张成暗自诧异的是,他罗洪先都十二年的状元郎了,为何还屈居于翰林院的五品侍讲学士,以他的资历,再不济也得四品绯袍加身,去六部任一司之长。
他的同年们要么是一地知府,同知老爷,或掌一省臬司衙门。其个别优秀者如他赵文华,已然是一省封疆大吏。
像这种机关内,高学历,一坐冷板凳十数年者,一般都脾气怪异很,张成便从心底暗暗防备着,千万不能得罪他,以免给自己上眼药。
想通这里,张成便向二位学士行礼,说道:“成初来乍到,还请二位学士多多指教”。
这时稍年轻的侍读学士袁炜开口说道:“翰林院差事其实很简单,没有六部等衙门繁重的公务,日常工作也就是撰写文史,编辑、校堪实录、圣训、本纪、玉碟以及其他文史”。
“敢问学士,成将负责哪一方面工作?”张成开口问道。
“这个问题,我二人是无权做主的,分配差事只能由掌院学士来分配,你们新科三鼎甲,这些天便不给你等安排差事,等过些天徐大人来了,再做统一安排吧”。
此时榜眼严讷也已经到了,袁炜便将刚刚对张成高拱二人所述重新向严讷说了一遍,倒是不耐其烦,让张成心中暗暗称赞袁学士是个好脾气。
三人便被引去自己的值房,三人一间的办公室,其上摆满了各类文书典籍,虽然早料到了翰林院就是喝茶看报纸,坐等下班,但张成还是感觉百无聊奈。
心道:“正好,我可以趁此机会,细细思索整理一下全新市舶司的制度问题”。
边想着便拿笔出来勾勒大纲,身旁的高拱看见了对其也是暗暗称赞。
张成心想:“高拱才智过人,正好可以请教一下高拱,还有何遗漏”。打定主意后,便对着高拱拱手道:“肃卿兄,可否指教一番”。
“哈哈,贤弟乃堂堂状元郎,高某哪里敢说指教”。话虽如此说,言语间高拱已然伸手拿过张成的那份奏疏细细看了起来。
只见高拱是提笔欲写,但笔到纸前竟然又摇头放下,表情也是丰富的很,一会是面露钦佩之色,一会便又神情复杂,只见其眉头紧锁,形成了一条大大的川字,张成就这样拿起一本典籍边浏览着,边等待高拱的回应。
约莫一个时辰后,高拱已然是将此份奏疏来回浏览了数十遍,才将奏疏放下,面露钦佩之色对着张成施了一礼说道:“贤弟之才胜某十倍不止,拱钦佩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