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是说给杨斌听的。
同样是双方进攻镇远城,佛郎机那边的人多是在开炮,而大泥亚这边,几乎是倾尽全力,连那传说中的热气球都废了起来。
相比之下,自是相形见绌。
怎么说呢?
大概是大泥亚这边是真的在拼,尽全力打。
而之前的佛郎机,更像是游山玩水似的,划水一般的打。
“成,老哥,我都知道的!”
杨斌不住的点头,自也知这佛洛伊带着几分不悦,便安慰道:“咱们联合起来,就是要互相信任的,我这就派人去邀请佛郎机主将,将这好消息分享给他!”
“哼,去吧,就告诉他,让他快点过来,看看老子的战果!”佛洛伊带着几分不屑似的开口。
杨斌忙应下,派人向西而行。
城中,一片欢庆。
因为这镇远城是一个十分重要的关隘,打下这个城池,至少,接下来再向下打个二三百里都没问题。
成果颇丰啊!
“老哥,不管怎样,还是要多谢谢您的全力进攻的!”
坐在酒桌上,杨斌略微有些感慨。
若是这大泥亚也如佛郎机似的,恐怕这一次他这边还要伤亡惨重,且无法攻克此城池。
仅此一点,足以令他消除诸多忧虑。
至于什么大泥亚这边叛变尔耳的,也都无关紧要的。
不要看这个人怎么说,要看他做了什么啊!
“没什么好谢的!”
佛洛伊开口:“只是有一点,那佛郎机主将怎地这么慢?难不成他是没脸见老子了吗?”
杨斌不好多说,又派人去传。
然,这边探子刚出去,便有探子匆忙折回:“大人,不好了,佛郎机的营地,根本不见人影,只留下少部分的营帐!”
什么?
杨斌豁然一惊。
本应有两万大军的营地……没有人?
怎么可能!
虽说此一番他突然攻打镇远城主要目的是测试大泥亚是否叛变,没通知佛郎机那边,可根据先前说好的,等到他这边的十万援军到来,便不理会大泥亚,一起攻城的啊!
这都说好了,那佛郎机两万大军……怎么就凭空消失了呢?
“快,派人去查,查查那佛郎机大军到底在哪里!”
杨斌忙是下令,一时间思绪有些混乱。
两万大军就这么消失了,那……能去哪里啊?
佛郎机大军,该不会真出问题了吧?
不是吧?不会吧?
一波波探子被派出,府邸之中,却是不知觉安静下来。
出事了,而且还可能十分棘手的事情。
倒是大泥亚主将佛洛伊漫不经心的喝着酒:“你们大明有句话,叫做恶人先告状,希望不要应验吧!”
杨斌怔了怔,心底却是越发的慌乱了。
这……该不会当真应验了吧?
那佛郎机主将先说大泥亚的坏话,然后再趁着他怀疑大泥亚的时候……做些不好的事情?
那……又会是什么不好的事呢?
“呀!”
他猛然一震。
在那佛郎机主将的提醒下,为了防范安全,他将镇守在播州、贵阳一带的十万大军给调了过来。
此一刻,播州、贵阳正是空虚之时啊!
“来人来人,快,派人去我等老窝看看!”
这下,他算是彻底不镇定了,额头冷汗蹭蹭冒出。
若是佛郎机当真觊觎播州、贵阳的物资,那……他这一两年来所筹备的东西可就都没有啦!
要知道,他之所以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起势,除了各地土司本就对朝廷改土归流的措施不满之外,最大的原因便是他的粮食多、银子多,教众参与叛乱的将士有一口饭吃。
而一旦失去那诸多物资……要出事啊!
“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他不住的打转,彻底失去分寸。
如此不知过去多久,天色早已暗淡下来。
慌乱的杨斌则是一人坐在椅子之上,整个人如痴呆似的,终于,外面有人影快速冲入。
“大王,不好了,佛郎机袭扰了我们的播州和贵阳!”
“什么?”
杨斌神情骤变,怒气如冲天似的,面目扭曲:“佛郎机,我***,狗东西……不讲道义……”
这一刻,他愤恨极了。
虽说先前也有所预料,可毕竟只是猜测而已,奔着对队友抱有信任的态度,他也是不敢断定。
直至此一刻,在得知自家的老巢被佛郎机偷袭,他是完全坐不住了。
恨!
滔天恨意,就在这一刹那澎湃而起。
他,怒不可遏!
“来人,传令,集结,所有人都给老子***的集结!”
他几乎的咆哮着开口,顿了顿,有强迫着冷静几分:“那调来的十万大军马上就到镇远城了吧?教他们停,给老子折返回去,他爷爷的,佛郎机,老子跟你没完!”
于是,就在当夜,杨斌集结大军,直接开拔。
临走前,他叫醒了熟睡的佛洛伊:“老哥,先前我的错怪你了,万般错,皆在我,但……接下来,您一定要帮忙啊!”
佛洛伊一脸费解似的:“怎地了?”
“佛郎机,那狗东西……”
杨斌将始末说道了一番:“我先行一步,会在贵阳西南的威清卫堵那佛郎机,您则慢一步,在后面袭扰他!”
佛洛伊错愕,机械般点头:“好,你先去,我明日便跟上!”
很快,杨斌等大军离开了,连夜急行,直奔贵阳。
跟着,不多久,镇远城的县衙后堂,一道人影出现。
“我终于知道打不过你们的原因了!”
佛洛伊苦笑:“太阴损,各种阴谋诡计,这……谁受得了啊!”
很明显,他这边随便演戏一出,那杨斌便彻底上当了,折返回去,结果如何……不用想,必定是狗咬狗,一嘴毛了。
而等到杨斌和佛郎机打的两败俱伤的时候,某人再在后面坐收渔翁之利。
这中间,好像没做什么事,却是在无形之间除去两个大敌!
“那叛贼准备在威清卫堵着佛郎机大军吗?”
宁远喃喃着,却是思考起来。
威清卫在贵阳的西南一带,距离大概五六十里路,其地有山有水,其中比较出名的便是红枫湖。
在红枫湖西北方向,那便又是一个个大大小小的山脉连绵。
可以说,杨斌选取这个堵截的位置,是十分不错的,唯独一点……这狗东西能否在佛郎机大军撤离之前抵达!
别等到你抵达了,布置好了,佛郎机大军已撤离出去。
“倒别说……这杨斌会选位置啊,提前给自己选的坟墓不错!”
宁远笑了:“那么,明日便启程吧?你毕竟还是杨斌的队友,好歹助他一助!”
佛洛伊也笑了:“我也是这么想的,打佛郎机,我必须帮忙啊,谁弱我帮谁!”
也是此间,另外一边。
在接连近两日的日夜兼程后,杨斌折返回贵阳附近,但却没有停留,甚至连贵阳、播州城内的动静都懒得关注了,直接接引十万大军,加上手里的十五万大军,向西南而行,迅速将红枫湖左侧的大小山给占据。
根据地理位置来看,佛郎机等人逃离大明最好的方向便是沿着威清卫走出去,或再向西南,或向南至云南。
这是绝佳的方向。
若走其他路,如直接向西而行,那便绕路太远,不划算。
很快,仅用了一日左右的时间,他便布置完毕,这中间还拉扯了数万当地土司,配合联合起来,堵截佛郎机。
“狗东西,敢偷袭我,你是嫌命长了!”
杨斌咬牙切齿:“来吧,你教你逃离出去,老子就不姓杨!”
而在另外一边。
经过一日夜的掳掠之后,佛郎机这边的收获可是太丰盛了。
莫说粮草什么的了,反正这玩意带不走多少,单纯是金银,折算下来,便超过两千万两。
这意味着什么?
要知道,大明朝廷每年的税收才多少啊?区区杨斌一处,便有如此恐怖的收藏,可想而知,大明西南的诸多土司……是多么的富有。
却也可以理解。
因为这诸多土司不知道经营多少代了,如杨斌这一支,祖上甚至可以追溯到宋初。
五百多年,一直在一个地方当土皇帝,其珍藏可想而知。
“发财了,哈哈,兄弟们,走了,咱们离开大明,去莫卧儿潇洒去喽!”
佛郎机主将一声令下,大军开拔,出来贵阳城,一路向西南。
然,就在一众人走了大概半日左右后……轰!
一颗炮弹炸响在佛郎机七万大军的中间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