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十点，凯越网吧人满为患。西北角，徐慧郁闷的敲击键盘，时不时望向楼梯口，希望看到男友金龙的身影。
“死哪儿去了，都几点了，怎么还不来啊！烦死了，这些人是不是有病啊，吃什么不好，偏要吃百味香药膳小龙虾！”
徐慧做过打字员，吃不了那份苦，隐忍不住寂寞便辞职了。与金龙认识后，徐慧成了网吧常客。听听歌，看看电影，偶尔帮助金龙挂机玩游戏。
两天前，金龙告诉自己，他要做生意了，需要自己帮忙。
徐慧很开心，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两人年纪都不小了，攒点儿钱，早点儿结婚，免得父母整天絮絮叨叨劝说。
徐慧需要做的事情很简单，守着小飞经贸公司网站，发现有人在评论区留言，徐慧负责回答就可以了。
上午很清闲，徐慧嗑瓜子看电影。从中午开始，网站评论区的留言多起来，问题也变得五花八门。刚开始的时候，徐慧还挺好奇，态度也和蔼。两点以后，网站浏览量越来越大，点击次数居然过万了，留言突破三千条。
夜里十点，网站的点击量还在不断增加，有些怪异的问题，徐慧已经不知道怎么解答了。
“请问，小飞经贸公司还招人吗？”
“请问，小飞经贸公司还需要小龙虾食材吗？如果需要，请回复，在线等！”
“请问，川辣香售卖的香辣小龙虾正宗吗？”
“请问，百味香调料店，百味香美容店，百味香洗脚店，百味香烧烤店，都是小飞经贸的下属企业吗？”
“请问，叶飞有女朋友吗？只要叶飞愿意，人家可以不要彩礼的！”
“请问，两间店铺的馄饨店，可以申请挂百味香牌子吗？加盟费多少钱？如果可以，请回复我，在线等，挺急的！”
……
徐慧不喜欢叶飞，第一次见面，男朋友就被叶飞打伤了，自己差点儿吓死。
可是，男人就是这样奇怪。没过几天，两人吃了顿烧烤，便和好了。这次，金龙还跟着叶飞一起做生意。
“什么破名字，小飞经贸，土了吧唧的！金龙经贸多好听！”徐慧郁闷的敲击键盘，机械而又淡定的回复，不满的抱怨。
“咳咳——”身边传来咳嗽声，徐慧扭头，瞧见叶飞朝自己微笑。
“叶——总！”徐慧站起身，神情紧张，脑海里浮现出叶飞殴打金龙的残暴画面。
“有点儿意思！”瞧见小飞经贸公司几个字样，张长根走到屏幕前坐下，移动鼠标，浏览那些乱七八糟的留言。
“不错！一万多点击，留言上千条，我没看错人！”叶飞摸出三百元钱，笑眯眯的递给徐慧，“这是你今天的辛苦费。回头我跟金龙讲一下，你也加入公司，组建网络销售部。”
“哦！”徐慧接过钱，心里乱糟糟的，虽然答应了，却犹豫要不要加入这公司。坐在电脑前，回复一些傻瓜问题，便能赚钱了？
张长根心里有很多疑问，也有很多感慨，却不能与叶飞立刻交流。
一刻钟后，张长根站起身，两人一前一后离开网吧。
“继续加油！”叶飞握拳头鼓励徐慧，徐慧机械的点点头，赶紧坐在椅子上平复心情。
“管他呢，三百元钱是真的！”徐慧将钱塞进口袋，移动鼠标，心情好了很多，眼神比先前更专注了。
……
“叶飞，你真是商业奇才！不多说，先干为敬！”张长根竖起大拇指，仰头喝光杯中酒。
“过誉了！”叶飞陪了一杯，微笑淡定回应，不急不躁。
偌大包厢，只有叶飞和张长根两人。李有才守在门外，白巧珍已经打车回家了，司机小王坐在车里打瞌睡。
川辣香老板王福生，一点儿睡意都没有，此刻，正拿着计算机算账。
挂了百味香小龙虾牌匾，原本以为生意会受到影响，哪想到，八点半以后，店里的座位瞬间就满了，后来的几桌客人，干脆坐在店外。
每桌必点的一道菜——百味香小龙虾。小龙虾卖光了，依然还有客人上门。
听到没有了，满脸失望。有几个客人，甚至还预定了明晚的包厢，预定了百味香小龙虾。加上配菜和酒水收入，今晚的收入比昨天多了三成。
当然了，今天售卖的每份小龙虾收入，还要分给小飞经贸公司一半。不过，即便如此，今晚的收入也比昨天多。
生意好，心情就好，王福生本想早点儿关店休息，然后出去乐呵乐呵。
张长根镇长带着一个年轻人来夜宵，王福生除了小心招待以外，还将自己藏起来的一份小龙虾端进包厢。如果王福生知道年轻人就是叶飞，那脸上的笑容恐怕会更灿烂。
“叶飞，你开条件吧，我尽其所能帮你。”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张长根给出郑重承诺。
“条件说不上，经商为了赚钱，别让我亏本就可以。”稍微客套，叶飞说出自己的打算。
“为了维持品牌热度，今晚的借壳生蛋显得匆忙简单。像今天这样做，我只能维持收支平衡，即便赚钱，也很有限。”
“想做大百味香这个品牌，需要多方联动。县电视台的直播很及时，间接促成了这次活动。明早，各大报纸刊登龙虾节消息后，临城知道百味香的人会更多。”
“所以，明天的小龙虾需求量会更大。临杭村的小龙虾剩余不多，四至九月，又是小龙虾繁殖的旺季。如果想让小龙虾形成规模效应，必须尽快开办小龙虾养殖场。”
“需要多少亩地？”
“越多越好！小龙虾养殖与水稻种植并不冲突，我有详细的方案，可以确保两者兼得。如果想将形成规模效应，那就必须全镇联动。”
“那小飞经贸公司充当什么角色？”
“养殖的钱留给农民，销售终端的钱，我也可以放弃，我只在乎百味香这个牌子。”
“你想——”张长根微微皱眉，品牌效应形成后，叶飞如果打包出售百味香，那会不会形成不可收拾的烂摊子？
“实话讲，这种低端的农产品生意，我本不想碰。算是有缘吧，恰好与临杭村签了合同，又遇到你这样想做事实的好领导，便经营品牌套现。”
“我不能保证什么，但我不会坑害临城百姓。即便出售百味香这个品牌，我也会找一个靠谱的人接手。当然了，这都是后话，百味香能不能成功，还不一定呢！”
“按你的预计，小龙虾这个产业链预计产值多少？”
“大了不敢说，按我的方式铺开，将临杭村打造成药膳小龙虾养殖基地，再向其他行业延伸，如果顺利，今年年底，应该能形成千万产值。”
“千万！”刘长根倒吸一口凉气，难以置信的望着叶飞，血脉贲张。
“少了？”
“太多了！”
“呵呵！”叶飞很想说，二十二年后，红色小龙虾风暴来袭，全国产值上百亿呢！
“干！”刘长根沉吟片刻，一拍桌子，“明天太阳下山前，我给你明确答复。你辛苦一下，写份详细的产业链方案。”
“没问题！”叶飞举起酒杯，两人碰了碰，同时起身走出包厢。
若跟年后，刘长根回忆往事，清楚记得今晚的所有细节。只是，那时的叶飞，想见一面，都需要提前几个月预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