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袁秀支支吾吾,难以正面回应,蔡文姬一瞬间便觉心若死灰,看来王定说的事情应该是真的。

袁先生果真是在为虎作伥!

是国贼董卓的鹰犬爪牙之徒!

她用着颤抖的语气苦涩道:“袁大人!您还是不要解释了,你我缘分言尽于此,请速速离开吧。”

“什么!”眼见蔡文姬改称自己为“袁大人”,袁秀心中顿时咯噔一下,已然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他慌忙注视的蔡文姬道:“此事真有隐情,蔡小姐还请让我解释啊。”

“还需要解释什么?”蔡文姬带着哭腔反问,一时两行清泪划过面颊。

“初见袁大人时,您哪一首《满江红》慷慨激扬,让蔡琰心血荡漾。”

“可您所念的诗句,与您所做的事情,怎就相差如天地一般?”

“不知您在念出《满江红》的时候,心中是否会有羞愧?”

袁秀严肃道:“我认不负芸芸,问心无愧!”

“就算作一百首,一千首《满江红》这般的诗句,也不会觉得脸红!”

眼看袁秀还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蔡文姬顿显绝望的看了他一眼,长声叹道:“果然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袁大人,您我各自有路,望您前程似锦,就此别过吧!”

袁秀见着蔡文姬又一次打算赶自己走,心中甚是憋屈,再者说了,就算蔡小姐你心里有什么问题,说出来不就好了,干嘛跟老子一直打哑谜。

累不累?

袁秀郁闷之极,便是一皱眉头问道:“不是!我到底怎么了,你就一定心心念念让我离开。”

你身为一个读书人,不思报国进取,反而还投靠董卓这样的国贼,而今居然还反问我怎么了?

着实可笑!

蔡文姬见着袁秀语气有些冲烈,顿时心头也生出了些火气来。

“袁大人还不清楚自己到底怎么了?”

“既然袁大人不清楚,琰也懒得教授,劝大人还是回去多读读圣贤之书。”

“或许就能从中明白自己的勘误了!”

也不得不说,蔡小姐发起脾气,那话中埋雷的功夫也是一等一的强。

饶是袁秀这般城府深厚之人,在听着蔡小姐的嘲讽后,也顿时犟出了脾气来。

这藏书的阁楼里,一男一女好似小两口拌嘴似的你一言我一语。

谁都难以说服的了对方,可谁都想要找办法说服对方。

直至一旁看戏的小翠再也忍不下去了,只好悄悄的走到了袁秀的身后,抬腿对着袁大人的脚后跟轻轻提了一脚。

袁秀被惊了一跳,连忙朝后看去。

“你忘了今天是过来干嘛的?”小翠提溜着那大大的眸子瞪了袁秀一眼。

“对啊!”

在小翠及时的提醒下,袁秀这才恍然的回过了神来。

老子今天是过来向蔡小姐赔罪的呀,怎么说着说着,就跟蔡小姐吵起架来了?

回过神来的袁秀也自觉奇怪,按理来说自己就算不是百毒不侵,那至少也不应该这般轻易就跟人动怒的呀。

这袁秀哪里清楚,这是他越来越在乎蔡文姬的表现。

面对敌人的嘲讽,袁秀压根就懒得理会根本就不会去在乎,因此这些言语就算再如何恶毒,也不可能激荡起袁秀心中一丝波澜。

可对蔡小姐,袁秀可是打心眼里的喜欢,佳人的一举一动都让袁秀目不能瞬。

因此蔡小姐口中所说的中伤之语,自然是会对袁秀造成极大的杀伤。

“多谢小翠姑娘提醒。”袁秀向着小翠嘿嘿一笑,一时间腹中火气顿消,随即冲怀中拿出了那瓶早就准备好的香水。

“蔡小姐……这个送给你。”

袁秀略显局促的走到了蔡文姬身旁,将费劲千辛万苦才制成的香水放到了桌上。

这兰花乃是蔡文姬最喜欢的花,而女人又是天生爱美,因此袁秀猜想,只要拿出香水,应该就能消除蔡小姐心头的火气。

只是让袁秀没有预料到的是,他在小翠的提醒下,确实从拌嘴的思维的里跳脱了出来。

可蔡文姬俨然却依旧还是气头上。

眼看袁秀在两人争端最凶的时刻,忽然一改态度,反而是递来了一瓶奇怪的东西。

“袁大人这是在侮辱我吗?”

蔡文姬忽然胸口开始剧烈起伏,连连喘了好几口重气才强行的克制住了心头的怒火。

在蔡文姬看来,袁秀这是将趋炎附势的那一套东西,用在了自己的身上。

见着桌上的这一瓶香水,蔡文姬心中非但没有一丝好感,反而愈发对袁秀厌恶了起来。

瞥见蔡文姬眼中闪过的那一丝厌恶,袁秀顿觉这丫头是不是又想多了,再次误会了自己?

袁秀急忙解释道:“这只是一瓶香水而已,之前秀负了蔡小姐的约,特将此作为赔礼。”

“用不着你来赔礼!”蔡文姬一声冷言,宛若一支利箭刺在了袁秀的胸口。

饶是心中已痛若刀绞,袁秀还是勉强露着笑意,尽量不让争端升级。

他乐呵呵的向蔡文姬问道:“蔡小姐这话就严重了……”

“我到底错在哪里了,您说出来我改……”

还未等袁秀说完,蔡琰缓缓抬头目光略显决然的盯着袁秀质问道:“身份这种东西改得了吗?”

蔡文姬的本意,是觉得袁秀做了如此多的错事,早就被世人所看在眼里,逆子、贼臣、鹰犬,这些身份不是他想改就能改的。

而到了袁秀耳中,却是将蔡文姬话中的身份,认作成了婢女之子,袁绍始乱终弃所生下的孽子。

此语一出,袁秀脸上的笑意瞬间崩塌,三月春拂顷刻化作了严冬飞雪。

越是心上人,说的话越是能刺入心房。

袁秀深吸了一口气,嘴角忽然间扬起一抹苦笑:“我明白了。”

“袁家孽子,确实配不上蔡祭酒家的大才女。”

“冒犯了,冒犯了。”

一声长叹,少年一把拿过那瓶苦心准备的香水,朝地上重重一砸。

兰花的香气在房间内弥漫开来,袁秀挪着步子朝窗户冲去,一个翻身便从三楼处跃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