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王允说起袁秀,王定的脸色霎时就冷了三分。

“区区一个逆子,有何值得爹去劳心的?”

王允微微摇了摇头道:“你还太年轻了,这逆子可远比你想象的要那对付的多哦。”

“再难对付,不还是爹您的手下败将?”

“孩儿鞭挞了他近一个时辰,倒头来只用赔他二十坛酒。”

一说起这事情,王定得意一笑,显然是以为袁秀之所以只要二十坛酒,是被王司徒压制屈服的结果。

“你啊,以后想事情得将目光放得长远一些。”

眼见王定与袁秀二人为同龄人,可在心思谋略上两人却有着天壤之别,王允暗自叹息了一声。

“你以为这个逆子开口要了二十坛酒,就真的只是在要酒这么简单吗?”

“那不然呢?”王定微微一愣,显然以他的脑子,是一辈子都不可能揣度出袁秀的真正用意。

“他这是再向你爹我示好啊。”王允无奈的摇了摇头。

“当时你与士孙萌皆被西凉军擒获,还有李傕郭汜两个董卓的近臣压场。”

“即便这个逆子狮子大开口,向我讨好三四千两黄金,你爹我也只能打掉了牙往肚子里咽。”

“三四千两黄金他都不要?”王定一脸错愕。

像王定这样不学无术的膏粱公子着实也想不明白,这天下还有钱放在脸上还不拿去的道理。

“你以为每个人都是你啊?见着便宜就想吃干抹净?”

王允没好气的瞪了儿子一眼,“他这是放长线钓大鱼!”

“什么……什么意思?”

剩下的话,王允便没有继续同儿子说透。

毕竟这傻小子无法无天惯了,王允生怕有些事情于他说了,就被王定醉酒后拿来与狐朋狗友当作谈资。

“明日安排下人准备二十坛好酒,备上五百金给那逆子送去。”

王允话锋一转,向儿子安排道。

“逆子不是只要了二十坛酒吗?父亲为何还要主动送去这么多钱?”

一听说还要给袁秀五百金,王定顿时面露不悦一脸愤然。

“袁秀不要,这是他的礼数。我们给,这是我们的礼数。”

“你伤了袁秀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如果咱们真的只配区区二十坛酒。”

“外人看了会怎么想?说我王家仗势欺人,伤了人连赔礼都如此抠门。”

……

翌日,王允所安排的二十坛酒与五百金准时送到了如归营。

袁秀见赔礼中多出的五百两黄金,也不觉意外。

“主公不是只要了二十坛酒吗?这老头怎会又送来这么多金子?”

盯着那一大箱的黄金,徐晃骚了骚头,心中顿时困惑。

袁秀淡笑:“当时如果强逼着王允放血,倒也能逼来三四千金。”

“可这样一来,咱们可就于王司徒势如水火了,为了这些黄白之物与洛阳大家交恶,属不明智。”

“倒不如以退为进,再做筹谋。”

在袁秀看来,董卓在朝堂骄纵蛮横威压群臣,如今再破诸侯联军,势必会更加残暴无度。

所谓物极必反,遭受董卓强压的朝堂百官定会想方设法反扑董卓。

西凉集团与朝堂官僚必会掀起一阵腥风血雨,权利会再一次洗牌。

如此乱局对于袁秀即是一场危机,也同样是一次机会。

站对了位置,则可乘风而上,扶摇万里登云霄。

若是站错了,便是万劫不复,生死难料。

袁秀的这一步棋,为的是同王允搭上一条线,而这条线或许日后能成为救命的稻草或是登天的阶梯。

“公明,这二十坛酒赏你了。”

昨日徐晃与袁秀一同受苦,二十坛好酒权当是袁秀的慰劳了。

“哈哈哈,末将就不客气了!”

徐晃大喜,迫不及待就走上前想先饮为快。

只是还未等徐晃揭开酒坛的封,袁秀便抬手制止道。

“等等!阅兵封上在即,乃多事之秋,这酒等过了阅兵后再饮。”

徐晃无奈只能悻悻然放下美酒。

见徐晃一脸委屈的模样,袁秀哭笑不得。

“这酒又不是会长了翅膀飞走了,你那么心急做什么?”

“阅兵大典乃是重中之重的事情,咱们能否在洛阳站稳脚根,还得过三关呢。”

“过三关?”徐晃顿时不解道。

正当众人谈话之际,一身着玄甲虎背熊腰的军士来到营中。

袁秀一见那人玄甲,便知晓此人乃是董卓麾下飞熊军的甲士。

飞熊军的亲信前来此地,袁秀不用猜都知道准没好事。

“丞相的第一关已经摆在咱们面前了。”袁秀在高顺耳边轻声笑道。

果不然,飞熊军甲士拿出一封诏书,当面宣读。

“奉丞相令!”

“如归营镇守太谷关功勋卓著,丞相恩典三军将士位阅兵二队,受百官万民注礼检阅。”

“还请高顺徐晃两位统领即刻整兵,前往北城校场接受操演。”

“那我家主公呢?”徐晃一听这名单里竟然没有袁秀的名字,当即想找此人理论。

只是还未等徐晃走上前去,便被一旁的高顺给拉了回来。

“谢过这位将军,末将立刻整兵,随您前往北城校场。”

高顺冲着甲士抱拳行礼,恭敬的接过诏书。

甲士神情高傲的仰着头看了徐晃一眼,随即转身离去。

“主公!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这场战谁的功劳最大,为何却偏偏不让你去参加阅兵?”

“气煞我也!”

徐晃见甲士走远,这才破口大骂,为袁秀鸣着不平。

袁秀哈哈大笑道:“你觉得董卓会不知道太谷关大捷是谁的功劳吗?”

徐晃微微一愣:“主公的意思是?”

“不让我去阅兵,是有意而为之,目的就是想将如归营从我手中调走。”

袁秀嘴角扬起一抹冷笑,已然猜到了献策之人是谁。

“他们莫非是想对主公不利?那咱们更不能走了!”徐晃面色大惊。

袁秀连忙摆手道:“不!你们现在离我越远,我反而越安全。”

“具体缘由此时不便细说,你们只需知道,西凉军给你们的任何赏赐都不要推脱,该拿的照拿不误。”

“这段时间一定要与我保持距离。”

袁秀简单向徐晃高顺交待了几句,便让二人带兵前往校场演练。

自己则是孤身坐于营房之中,淡定的煮起了茶水。

高顺徐晃带兵走了不过半个时辰,营房外便响起隆隆马蹄之声。

听闻外面响动,袁秀扬起一抹冷笑。

“该过第二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