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袁秀这么一笑,王允士孙瑞两人心中觉暗觉不详,心想这年轻人该不会比李傕郭汜还要黑吧。
“听闻王司徒家大业大,府中定然藏着许多好酒佳酿吧?”
“送我二十坛美酒,此事就一笔揭过吧。”
袁秀这要求一出,密室之中陷入一片死寂,皆是目瞪口呆的盯着袁秀,一脸难以置信。
“袁大人……您这要求也太便宜他们了吧?”
李傕一时不解,起身搭住了袁秀的肩膀小声的耳语道。
对王允的家底,二十坛美酒这也算赔礼道歉。
莫说是袁秀能提得出来,就是王允要送,那都是嫌着丢人。
袁秀冲李傕嘿嘿一笑,轻声道:“李大人您还信不过我吗?我要他二十坛美酒自然是有我的用意。”
李傕也清楚,这小子的鬼点子就如黄豆般,何时曾吃过亏。
眼见袁秀如此笃定,李傕微微错愕片刻后,便不再相劝。
“袁公子莫不是在说笑吧?”王允尴尬一笑,还以为袁秀所说的乃是气话。
袁秀连忙摆手道:“不不不,确实只用两位赔上二十坛美酒即可。”
“如今有李傕郭汜两位大人在场为证,此事做不得假。”
王允微微眯着眼神盯着袁秀看了许久,这只老狐狸此刻才猛然发现,自己竟然一时看不透眼前这年轻人。
不过虽还不明袁秀此举的用意,可既然人家都已经主动退了一步,也并未提出极其过分的要求来。
王允自然不会蠢到天上掉下馅饼,自己也不去用手来接。
“好,既然袁公子乐意让步,本官再次谢过了!”
“二十坛美酒即日便送去西凉大营。”
王允起身冲着袁秀行礼道谢。
“好,此事就这么定了!”
袁秀说罢,冲着高顺一摆手,当即便将束缚住的王定与士孙萌两人释放。
“就……就这么完了?”
众人着实不能理解,前一刻双方还针尖对麦芒。
一方压上了李傕郭汜还带了近两千士卒围占洛阳大狱。
另一方则是搬来司徒、执金吾两位朝中大员。
结果倒头来只消两句话的事情,赔了二十坛酒,这事情就雷声大雨点小的了解了。
“年纪轻轻便有如此魄力与胸襟,袁公子果真是年少有为啊!”
王允面带笑意的向着袁秀微微点头,心中却是在疯狂的揣测着袁秀此举的用意。
“还请问袁公子尊姓大名?”
袁秀也没有避讳,直截了当道:“西凉军别部司马,袁秀。”
“袁……袁秀?”
就是卖父求荣,投身董卓以图自保的逆子袁秀啊。
一时间王定士孙瑞嘴角不免扬起一丝不屑的冷笑。
而隐在人群后方的蔡文姬在听到这个名字后却如五雷轰顶。
“他……他怎么可能是袁秀呢?”
“先生那般豪情壮志,一首满江红诉尽家国情怀,怎可能为了苟活而为逆子之道?”
“莫非那些诗句都是骗人的?”
佳人垂头轻轻抚着手上那块木牌,两行清泪没忍住划过秀面。
蔡文姬一狠心将木牌塞到了小翠手中,轻声哽咽道:“你将这木牌还于先生,我先走了。”
“小姐这就走了?您不是说还要与这位袁先生叙话吗?”
尚不知小姐心思的小翠疑惑问道。
“叙话?”蔡文姬透过人群望了眼袁秀俊秀的面庞,眼神凄楚而又决绝。
“道不同,不相为谋。心相殊,片语难言。”
蔡文姬说罢,一转身悄然隐去。
而另一面,王允在听闻袁秀的身份后,却是目光泛过一道精光,总算是明白了袁秀只要二十坛酒做赔礼的原因。
“这般年轻便能担当别部司马之职,袁大人前途无量啊。”
王允将心中的鄙夷隐藏的极好,脸上依旧是挂着一副热情的笑容,不厌其烦的向袁秀开口恭维。
如今事情已经解决,王允也不想再此地多待一刻,与众人又假意的寒暄了几句后,便带着士孙瑞等人离开。
与此同时李傕郭汜在同袁秀关照了几句后,也告辞离开。
眼看已无外人,徐晃这才上前略有不甘的说道。
“主公,就要了二十坛酒,这是不是太便宜他们了?”
袁秀冲着徐晃眉头一挑,反问道:“你家主公何时吃过大亏了?”
“咱们这一遭苦头吃了,定然会拿到相应的报酬,不过不急一时。”
徐晃搔了搔头,显然是没能看出这其中的门道来,不过自家主公对此都没意见了,他一个做属下的自然也无需多言。
“你就是袁秀吧。”
正当袁秀与徐晃高顺谈笑之际,小翠却是走到了人群前头,面色不善的瞪了袁秀一眼。
“你这丫头,莫不是看上我家主公了?”
徐晃没个正行的冲小姑娘调笑道,那古怪的模样吓得小翠赶忙退了一步。
“天天没个正经样子,你是兵还是土匪啊?”
袁秀瞪了徐晃一眼,对着徐晃背后的伤口便是一脚,疼得这大汉绷直了腰可劲的吸着凉气。
徐晃这滑稽的模样逗得小翠捂嘴咯咯直笑,差点都忘了正事。
“哦,都忘了正事了。”
一想起小姐离开时那凄楚的模样,小翠脸上的笑意顿消,极为鄙夷的掏出了木牌向袁秀丢去。
“还给你!”
袁秀接过木牌一看,便知这小翠与蔡文姬有着关系,于是连忙问道:“蔡小姐现在何处?”
“今日多亏蔡姑娘相助,我还没能跟她道谢呢。”
小翠虽然害怕袁秀身后的面色可怖的虬髯大汉,可对袁秀这害自己小姐伤心的负心人就没有那么客气了。
只见她哼了一声,毫不掩饰脸上那鄙夷之色的骂道:“道什么谢!你个负心人,我家小姐都已经被你气哭了!”
“哦?负心人?”
如归营的弟兄们顿时竖起了耳朵,就连性子淡薄的高顺都忍不住侧耳瞬目。
“不是……我怎么就成负心人了?”袁秀哭笑不得,满肚子的问好。
“还不是负心人,我家小姐不惜涉险去西凉军大营给你搬救兵,甚至路上还险遭羌人霸凌。”
“小姐心心念念的帮你,结果倒头来你却只顾着跟那些大人谈笑,从始至终都不曾看过小姐一眼。”
“你这还不算负心人?”
小丫头不清楚袁秀的逆子身份,也不会了解蔡文姬为何对袁秀伤心欲绝。
她只以为自家小姐伤心,是受了袁秀的冷落。
“等等……”袁秀忽然间笑容一凝,双目直视着小翠道:“你刚说蔡小姐险遭欺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