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箭刚一落地,瞬间点燃了太谷关内储藏的油料火药。
顷刻间明火四起,周遭爆鸣。
爆炸声与惨叫声此时不绝于耳,无数河北士卒染火开始失魂乱窜。
由于亲兵的护卫,袁潭倒没有受到火势太大的影响,在稍稍慌神片刻后便镇定了下来。
“不要慌乱,朝北面突围。”
河北军不愧为袁家的嫡系精锐,即便在面对如此火势,依旧没有出现士气崩溃。
在袁潭的指挥下,队伍很快重新集结,开始有序向着北面的关门突围。
在袁潭看来,袁秀此刻定然是退守到了北面。
因此只要大军从北面突杀出去,不但能逃出火场,还能顺便赢下战局,可谓一举两得。
然而袁秀早在北面关门处部署好了守军。
盾甲兵作为前排,抵挡河北军的冲击,长矛手则站在间隙处,负责杀敌。
依靠狭长的关门走道,河北军的人数优势根本无法体现。
任凭袁潭如何指挥,河北军再怎般前赴后继,依旧难以撕开袁秀所布置的防线。
“大侄子,火势好像又大了一些,再这样下去咱们会不会……”
眼看后方的关门久攻不下,袁术一脸绝望的向袁潭提醒道。
眼看北面关门难以攻下,袁潭一咬牙狠狠道:“既然进攻不行,那只能先撤了!。”
“撤回太谷关外!从南门撤回去!”
袁潭这提议刚一说出口,一旁的亲兵却哭丧着脸道。
“大公子,南门已经被炸的塌陷,一时难以掘开。”
为了防范袁潭带兵逃走,袁秀特地在南门处多添了两车的火药,为的就是炸塌南门彻底封死袁潭撤退的路线。
“这……这该如何是好?”
袁家叔侄二人顿时面如死灰。
太谷关内的火势越来越大,河北军的伤亡也在不断加重。
在绝望与恐惧这两重情绪的压迫下,袁潭目光一凛,指着塌陷的南门。
“喊一队人去清理塌方,让出一条路来!”
“什么!”亲兵听罢顿时大惊道:“这不是让弟兄们去送死吗?”
此刻南门的火势,好似一处炼狱的修罗场,活人若是进去只怕片刻就会烧成干尸。
“那又如何?死一队人,总比全军覆没要强吧。”
袁潭神色狰狞的看了亲兵一眼,毅然下令道:“传我将令!”
“凡前去清理塌方者,每人赏银百两!”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袁潭此话一出,士卒的纷纷响应。
无数忠心的河北精锐冲向火场中心,拿着手中的长矛甚至徒手开始清理碎石。
过程中,被烟呛死,被火烧死,被落下的石块木头砸死的士卒不计其数。
河北军那绝望的惨叫声,北门外的如归营听得真切。
“主公,是否现在就带着弟兄们杀回去?”
眼看河北军这条大鱼,已经在太谷关的大锅里闷了许久,徐晃寻思也差不多到了揭锅吃菜的时候了。
“不急,此时火势太大,此时进去咱们也同样会被火势拖累。”
袁秀虽然明面上显得淡定,可心里他却比在场任何一人都要激动。
筑京观、断粮道、救难民、下战书。
费了如此大的功夫,牺牲了如此多的弟兄,如今眼看就到了收获的时刻。
袁秀心中怎能不激动?
在苦等了近半个时辰后,随着太谷关内的嘈杂的声响减弱,太谷关的火势也少有缓和。
袁秀自觉时机成熟。
“公明,我要你活捉袁潭!”
袁秀此言一出,徐晃神色顿戏,向袁秀重重点头。
“弟兄们随我杀回去,活捉袁潭!”
徐晃高举战刃,带着弟兄们杀回太谷关。
此时河北军在大火中已经伤亡过半,残余的士卒也再无战意。
眼见如归营折返杀回,河北军就如惊弓之鸟,开始四处窜逃。
“大公子!袁秀又杀回来了!”
亲兵颤声禀报。
袁潭惊慌之际,一不留神从马上摔了下来。
“叔父,孩儿还不想死在这里啊。”
袁潭颓然的坐在地上,一脸无助的看着袁术。
这一刻,那高高在上视袁秀为草芥贱种的袁家大公子,却已然被逆子逼上了绝路。
“公子,前方已经疏通了,可以撤离了!”
好在袁家叔侄二人正感绝望的时刻,被炸塌的关门终于被疏通。
袁潭甚至都来不及骑马,跌跌撞撞便跟着一众亲兵朝关外逃去。
费尽千辛万苦,袁家叔侄总算是撤出了太谷关。
此刻袁潭浑身沾满泥尘披头散发,被烟尘熏得灰头土脸,好似一逃难的乞丐,哪里还有一点袁家大公子的贵族模样。
“果然天不亡我啊。”呼吸着外面清冽的空气,袁潭喜极而泣。
“归拢散兵,立即撤回营地。”
袁潭刚想带兵回营,准备东山再起。
可待向着营地的方向望去时,脸上劫后余生的笑容却是瞬间凝固。
只见远处的大营此刻正火光冲天,细看远处正有一队骑兵朝此处杀来。
带头之人手执一杆长枪,目光冰冷,不苟言笑。
这人正是早前负责劫掠袁潭粮道的高顺!
“大营被劫了?”
袁潭脸色煞白,嘴唇也由此开始剧烈颤抖。
死里逃生的河北军此时也发现了大营的火光,以及正向己方杀来的骑兵。
河北军原本就已经极其衰微的士气,也在此刻瓦解殆尽。
“跑啊!”
恐惧在一瞬间蔓延,让袁潭仅剩的士卒也在此刻溃散而逃。
“完了……全完了。”
眼看大势已去,叔侄二人一下脱力坐到了地上,开始抱头痛哭。
……
“主公!主公!”
近一个时辰后,前去打探消息的士卒狂喜而归。
“主公!我军大捷,擒获贼首袁潭袁术二人。”
“当下火势太大,不好移运贼犯,徐晃高顺两位将军暂先将两人一同扣押在了关外。”
“好的,我知道了。”
袁秀长出了口气,只觉心中落下了一块千斤的巨石。
而一旁也在苦等消息的西凉众将,也是一脸惊喜。
“这……这就结束了?”
李傕瞪大了眼睛看着袁秀,仿佛这一场大胜来得太过不可思议。
“那不然呢?”
看着西凉军众人一脸好似见了鬼的表情,袁秀无奈一笑。
“先恭喜诸位立下大功。”袁秀淡然一笑,冲着西凉军的众人拱手庆贺。
李傕郭汜也连忙赔笑回礼道:“不不不,这最大的功劳还是袁大人您的!”
“如果不是袁大人您神机妙算,太谷关估计早就已经被攻陷了。”
李傕郭汜两人回想起了昨日的场景,脸上不免羞愧躁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