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耳欲聋的雷声仿佛就劈在头顶,豆大的雨点打在玻璃上劈啪作响。

戚瑾寒站在窗前隔着雨幕看向楼下院子里穿着单薄睡衣跪在雨里的女人,习惯性的想从衣兜的拿烟,却发现空空如也。

当初小宛不喜欢他抽烟,撒娇卖萌的到底是让他戒了烟。

可今晚,是那个总是缠着自己的妹妹的头七,明明早上离开的时候还蹦蹦跳跳仿佛永远不知愁的样子,哪知道晚上再等着他的就是一具被折磨的不像样的尸体。

都是楼下的那个女人,若不是她让小宛去那个小巷,小宛也不会出事。

身后有敲门声,吴妈站在门口手里端着一杯热牛奶。

“先生,喝杯热牛奶吧。”

这也是小宛生前最喜欢逼自己做的事,那丫头明明是个粗心大意的小孩子,却在照顾自己这个不称职的哥哥的事上无比细心。

接过牛奶一饮而尽,却在要放下杯子时猛地看到外面雨幕里倒下的女人。

玻璃杯摔碎在地上的声音被雷声掩盖,身体快于理智做出了反应。

戚瑾寒冲进雨里抱起晕倒的黎静言,开了车直奔医院。

隔着病房门上的玻璃看向床上躺着的苍白的人,乔沐白拿着病历本微微皱眉道:“她身体很糟糕,身上有多处击打损伤,还有被利器划破的口子,但最严重的是右腿,反复断裂,如果修养不好,很可能终生残疾。”

戚瑾寒的目光暗了暗,却是一言不发。

乔沐白看着沉默的发小,有些不解的问道;“你不是很喜欢她吗?被你护着的女人,怎么会伤成这样?”

“她害死了小宛。”

从小跟戚瑾寒一起长大,乔沐白知道戚瑾寒有多宝贝他的妹妹,那是被他捧在手心里的唯一的亲人。

“你确定吗?”

“小宛手机里最后一条短信是她发的,让小宛晚上十点去那个巷子,小宛手机里最后一条通话,也是跟她。”

“那你……”

“我不会放过她的。”

戚瑾寒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留乔沐白站在原地面色复杂的看向病房内还在昏睡的黎静言。

粉身碎骨的痛似乎从进监狱那一天起就一直陪着自己,黎静言昏昏沉沉的睁开眼睛,鼻尖是浓重的消毒水味。

穿着白大褂的年轻男人见她醒了微微笑笑,金丝边眼镜后面的眼睛里带着沁人心脾的温柔。

“醒了?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乔沐白开口,声音亦如他这个人一样温润,让人无端觉得暖。

双唇抖了抖,黎静言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疼。”

乔沐白调了一下吊瓶的流速,而后依旧是十分温柔的跟黎静言讲话,只是话里的内容却是十分残酷。

“你身上有伤,昨晚又淋雨发烧,不过好好修养就没事了,但是,你右腿的骨折伤多次断裂反复,就算是伤痊愈了,你有百分之九十五的可能,右腿会留下终身残疾。”

闭了闭眼,任由滚烫的泪珠划过眼角,这一瞬间黎静言甚至有一种解脱的感觉,乔沐白听见她平静的开口,“这就是报应吧。”

夜来得很快,黑暗中有一个模糊的身影走到了床边,可黎静言发烧迷糊着,始终看不清来人的长相。

那人将注射器里的液体推到了吊瓶里,而黎静言就像是鬼压床一般,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人俯下身来,越靠越近。

“黎静言,该死的人是你!”

头越来越昏沉,黎静言最终沉入了黑暗里……